今儿个我们父女俩还真是要去阔公馆赴宴。”
第二节
张野鬼奇道:”真的?是哪家阔公馆?”
马二叔:”后侯街的王道台府。”
张野鬼:”是不是那个前清时候在河南当过五品官,他儿子办洋务的王道台?”
马桂花说:”对,就是他们府上。今儿个是王道台的六十大寿,中午他摆了上百桌寿宴。”
张野鬼疑惑地问:”王道台六十大寿,你们去赴宴?我看甭说是你们,就算是我们锅伙的团头甚至团头以上的丐帮八大长老也不够格,如果说王道台请了咱们的杨帮主去赴宴那还差不多。”
马二叔笑道:”正因为这个王道台没有请咱们帮主赴宴,才轮得上咱们爷们儿去赴宴呀!”
张野鬼:”莫非是去搅局?”
马二叔哈哈大笑:”叫化子赴宴当然是去搅局,谁让他不给咱们大帮主发请帖呢!”
张野鬼:”这王道台过去跟咱们大帮主有交情?”
马二叔:”没交情。”
张野鬼不以为然地道:”没交情他凭什么请咱们帮主?”
马二叔:”这跟交情无关,这是规矩。甭说他一个前清的五品道台,就算是现任的总理大臣庆寿,也得给咱们大帮主发一张请帖,赏一桌上等酒席。我们大帮主也不是真的会去坐席,只不过是叩头拜寿,喝一杯酒、夹一箸菜意思意思,领个红包就告退。像这样在京城大摆宴席除非是当年的皇上和王爷,其他的人甭管是谁,只要你不发请帖给大帮主,就是不把我们北京城一万五千叫化子放在眼里!也就是对我们北京丐帮的莫大侮辱。咱们大帮主已经传下了帮主鸡毛令,让咱们附近这十个锅伙的叫化子中午全部赶到王道台家去赴宴。小子,这回该着你露脸了。”
张野鬼不解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二叔:”后侯街不是在咱们锅伙的地盘上吗?按规矩应该由咱们团头领头主事。可你知道咱们团头笨嘴笨舌的,人多了说话还怯场呢,哪应付得了这种场面,所以想起你来了。”
张野鬼:”团头要让我主事?让我指挥十个锅伙的叫化子在王道台府上搅局?!”
马二叔:”让你主事你还嫩点儿,团头的意思是凡是需要出头露面说话的差事,全由你包场。”
张野鬼:”我行吗?”
马二叔:”大家伙都觉得凭着你的伶牙俐齿绝不会给咱们锅伙丢脸。王道台府上今天的寿宴是流水席,大帮主传下的鸡毛令是让我们一开始就把寿宴搅乱,你快去吧,团头正等着跟你商量呢!”
后侯街王道台的公馆是一座三进三亭的四合院。公馆本身并不算特别大,但门前却是一大片非常平整的空地,能停放几十辆马车,显得非常气派。空地的左侧搭了一座长长的寿棚,寿棚里不但能摆下三十多桌酒席,上首还有一座临时搭建的戏台,台正中挂了一个巨大的寿字。一家戏班子正在台上表演昆曲《龙凤呈祥》。
此时正当中午,整个大厅已座无虚席。酒桌上杯盘罗列,摆满了美酒佳肴。客人们个个兴高采烈,一边看戏一边开怀畅饮。
矮矮胖胖的寿星王道台高居首席,满面春风地接受来宾和亲人们的祝福。
忽然,棚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王道台有些不悦地问一个正在招呼客人的管家模样的人:”王总管,外头这是怎么回事啊?闹糟糟的!”
王总管满脸堆笑地回答:”老太爷,我这就去查看!”
王总管正要往外走,一个仆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总管,不好了!外头来了许多庆寿的人!”
王总管脸一沉:”胡说!庆寿的人来得越多越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仆人:”他们不是寻常的人啊……”
王总管:”废话,咱们老太爷和老爷都是贵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寻常的人他也没有资格来给老太爷拜寿呀!”
仆人结结巴巴地:”我说的不是那个寻常的人,是那来……全都是叫化子,他们是来闹事的,您去看看就明白了!”
王总管吃惊地:”有这等事?”他忙往外走,王道台和他的一些子侄们也匆匆往外走去。
七八十个叫化子聚集在寿棚外。他们端着破
碗每人手里举着一枚铜钱高声叫道:”我们要拜寿!我们要喝寿酒!快叫写礼簿的人来,我们要写贺礼……”
叫化子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往寿棚里面挤。十多名巡警和家丁正在竭尽全力把他们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