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韩元吉又狠不下心去教训,只能当没听见,清清嗓子:“总之,这事你帮爹去打探清楚,晓得了吗?”
韩淲摇头,倒回床上:“不晓得...”却抗议无效,还是被韩元吉踢出了屋子:“去吧你!”而被迫踏上了探子的征程。
从哪里入手呢?
韩淲思考了一番,决定从昨日刚和好的小莲心那里入手。
“——就是这样!”
用一首《北京欢迎你》的曲谱迅速征服了姜夔,莲心一边不时纠正在一旁兴奋地练声歌唱的姜夔的曲调,一边神神秘秘地和旁边几个人分享,“涧泉哥哥最近总来找我闲聊,还问我近日在做什么,有什么喜好,我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冬至节礼要送给我!”
大娘出了张牌,漫不经心道:“先不说你这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你怎么不晓得他不是有求于你?”
“不不,涧泉哥哥最近被韩伯父揍得可惨了,我又帮不上他,他求我也没用呀。”
莲心补充:“比爹爹昨日在练武场揍大哥传来的声音都凄惨!”
这不就是为了找她玩而反抗父母的表现嘛!
那确实很能说明问题。
大家都露出了“啊”的表情,纷纷后仰。
发言代表姜夔替大家问道:“那你觉得他要送你什么呢?”
“不知道。”
莲心嘿嘿嘿,转身,抓住三郎的胳膊:“所以,就得要三哥帮我从涧泉哥哥那里刺探一番了呀!”
在角落和二娘说话的三郎:“...”
他方才好像也没发言啊?
...怎么又是他?
第60章 满脸花,玄色和高山流水。
韩元吉家所在的屋舍中,众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冬至节礼中。
所谓节礼,自然还是要有些神秘感的。
躲着辛弃疾等长辈,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商量着,给他们准备节礼。
一是互相出出主意,二来也是防止孩子和孩子之间撞礼物。
能送长辈的礼物就那么几样,小娘子送手帕鞋袜,郎君送文章书画。
你送了绣松竹的帕子,那我就送绣雄鹰的;我送了赞美文采的,那你就送祝愿长寿的。
这样错开来,互相参考又互相避让,十分方便。
“二娘,你将品红色的线给我用用。”
莲心正在和手中的一条幞头较劲,大部分人裹头发的幞头都是纯黑色的,没有任何花样,她便打算缝一条里侧有牡丹的幞头送给辛弃疾——莲心坚称这叫“腹中有锦绣”,但二娘私下偷偷给这条幞头起名为“满脸花”——同时,她也没忘记和三郎较劲,一边接过二娘递过来的线,一边继续已经磨了一天的话术,“三哥,你就去帮我打听打听涧泉哥哥的节礼单子嘛。”
“过几日就是冬至,若有节礼,到时候你会晓得的。”
“我等不到那时候。知道涧泉哥哥要送我什么,我才好准备给他的回礼呀。”莲心故意激将,“莫非三哥打听不到?”
孰料三郎并不接招。
“若韩哥哥不送你节礼,你打算也不送他吗?”他问,“我以为你仍要按最好的送他呢。”
不得不说,这话着实精妙拿捏住了小娘子的心理。
姜夔都投来佩服的眼光。
莲心也沉思了。
是呀,这么一想,似乎是这样。
就算韩哥哥真的不送她什么特别的节礼,她也打算送给他最特别的礼物呀。
好吧。
莲心接受了这一说法,和三郎笑嘻嘻,“三哥真了解我!”再最后不死心地确认一遍,“三哥真的不去帮我问?”
三郎说:“不要。”他眼神好得不像个头疼的人,提醒她手里的活计,“针错了。”
“谁错了?我就是想这样...”
莲心下意识反驳,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东西,语声却卡了壳。
早就发现了不对、此刻终于能捧腹大笑的姜夔擦着自己忍笑忍出内伤的眼泪,不怀好意地替她接上:“——就是想这样缝一条交叉垂脚的幞头!好别致呀!”
三郎踢了他一下。
但大家闻声都已转过头,看见了莲心手里本该拥有两根自然垂下垂脚的幞头现状。
——它的两根垂脚被互相交叉着缝住,因莲心的走神而可怜巴巴地成了对兔子耳朵,垂在佩戴人的后脑勺部位。
屋子里头爆发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