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女仆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间破了一个大洞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

穆莉尔被恶魔带到了一个十分昏暗的地方，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显然，她暂时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此时的祂显现出原本的英俊模样，以前的穆莉尔或许会被这位黑暗世界的神惊艳到失去思考能力，为祂奉献一切也说不一定。但现在的穆莉尔当然不会，不然她早就爱上自己了。

恶魔则对穆莉尔的想法毫无察觉，祂一边看似温柔地帮穆莉尔梳理着金色的长卷发，一边在她身后用着低沉发麻的嗓音，嘴里却说着鄙夷的话，“你可真是狂放，连你的骑士都吻得下去。”

话音刚落，穆莉尔的头发便被紧紧抓住，她不得不仰起头，将视线放在对方的身上，冷静地说道，“难不成我要吻你吗？”

虽然对于莱特骑士，穆莉尔感到抱歉。但幸运的是，因为骨头的保护，莱特应该没有受什么伤。

“嘶——”穆莉尔正想着，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差点被对方扯了下来，眼角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不禁有些厌烦地再次看向祂。

“看着我，穆莉尔！难道你忘了吗？你已经是恶魔的妻子了。”祂阴翳的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笑容，好像是在嘲讽穆莉尔明明无能为力却又无法反抗的狼狈模样。

“是吗？”穆莉尔眨了眨眼睛，她希望这个家伙可千万别误会，她只是想把那一滴生理性的泪水眨掉，“强迫的也算吗？而且，我记得那句‘我愿意’好像并没有说完吧。”

而且穆莉尔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家伙都想要让自己成为他们的妻子呢？难道他们是以为，让自己成为别人的附庸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吗？

如果说过去的穆莉尔对于成为别人的妻子这件事情依旧有所渴求，是因为她作为人类，依旧无力跳脱于整个保守风俗的大框架，那么现在就大可不必了。

这一切都只是神明的造物罢了，造物主怎么会愿意低下头颅成为别人的妻子呢？即便真的有，那对方才应该是穆莉尔的附庸，而不是她变成某某某的妻子。

幸好恶魔依旧不知道穆莉尔在想些什么，因为他已经因为穆莉尔刚刚的话而感到有些恼羞成怒了。

但突然，恶魔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穆莉尔悬挂在下睫毛上的那颗晶莹的泪珠。却见她面带嘲讽般挑起了眉头，浅金色的睫毛不知为何轻轻颤动，明明只是一只弱小可欺的蝼蚁，偏偏却要装出这幅倔强的模样。

她湿润的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更加深邃，不知怎么地竟有些惹人怜爱，她就这样看着祂，恶魔甚至能从她的眼中见到自己的倒影，就好像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样。

祂的心中不可自持地一动，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和这样一个无知无谓的小姑娘斤斤计较，看看这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她说不定已经因为自己的强大和魅力深深爱上自己而不自知，然后轻易地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哄骗罢了。

穆莉尔：……？

想到这里，恶魔低下头，那颗泪珠依旧停留在穆莉尔纤长的下睫毛上，似乎因为祂的凝视而不知所措地颤了颤，渴望着祂的触碰。

这让祂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渴了，而那颗泪珠仿佛正是祂解渴的绿洲，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穆莉尔的挣扎对祂来说就好像是婴儿之于成人，然而，就当祂的唇即将触及到那颗泪珠之时，一丝光亮突然挑衅般照进了恶魔所属的黑暗世界，让祂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怒火加之厌恶燃烧地更烈，没想到祂竟然敢来这里！

祂有些可惜地抹掉了穆莉尔眼下的泪珠，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看着吧，祂注定会死于我的手中。”

说完，祂便突然消失在了穆莉尔的眼前。

祂走后，穆莉尔也沉下了脸。过去自己不知道一切也就算了。但现在，在她漫长的人生中，穆莉尔从未如此憋屈过，好似一块石头投入了波澜不惊的水面，在噗通一声过后，泛起的阵阵涟漪。

作为神掌控一切的日子确实无聊透顶，但被人欺辱更让她难以接受。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因为厌烦就轻易地做出了这样冲动的行为——但，谁又能想到自己的造物会无视刻在骨血中对神忠诚的旨意，胆敢背叛自己呢？

不过……穆莉尔缓缓地坐了下来，低头看向了自己苍白且脆弱的人类手掌。也正是因此，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祂多久没有对其他事物提起兴趣来了？

*

布莱德利·莱特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