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烨投出的箭矢稳稳落入壶中，尾羽在暮色里轻轻颤动。

长枫攥着箭杆的手指节泛白，喉结上下滚动，迟迟不敢掷出下一箭。

投壶场围观宾客的目光如芒在背，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孙志高瞥见人群中明兰踮着脚张望的身影，心下一动，冲她招了招手：“明兰，过来！”

女孩愣了一瞬，攥着衣角，快步穿过人群，她身着冬天的襦裙，在珠光宝气的众人中显得格外素净。

“拿着。”孙志高将箭矢轻轻塞进她掌心，低声道：“吧慌，就当平日里玩闹。”

明兰垂眸望着冰凉的箭杆，余光瞥见兄长盛长柏站在廊下，也微微冲她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扬，箭矢划破暮色，带着破空声首首坠入壶中，投出了个十筹！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孙志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长枫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踉跄着后退半步。

“六妹妹好本事！”墨兰不知何时挤到跟前，兴奋之下竟一把搂住明兰的肩膀。

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她衣料上的沉水香，明兰一时僵在原地。

待墨兰反应过来，像是被烫着般猛地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度，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我……我只是一时高兴！”

“无妨。”明兰垂眸掩去眼底的诧异，她望着不远处顾庭烨饶有兴味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子，能首首探入人心底，明兰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手指触到衣角处的针脚，那是卫小娘亲手缝补的痕迹，给了她一丝莫名的勇气。

顾庭烨抚掌大笑，打破了短暂的尴尬：“盛家姑娘果然藏龙卧虎！”

他的笑声爽朗，在这喧闹的投壶场中格外清晰，带着股不羁的豪迈。

他转动着手中最后几支箭矢，目光在明兰与墨兰之间来回扫视：“看来这最后一局，该更有意思了。”

说完他背着身把手上的两箭投了出去，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两支箭矢，只见它们如流星般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投壶中。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同行的公子轻轻摇着折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都是双方都进了三箭，但任谁一看便知是哪方的技艺比较高超，再比下去也毫无意义，还好盛家也不算输得过于难看。

“愿赌服输，白公子，这佩剑便归你了。”孙志高说道，声音不卑不亢。

他双手稳稳地捧着剑匣，递向顾庭烨，剑匣上的金丝花纹在灯火下闪烁着微光。

顾庭烨接过佩剑，轻轻抽出剑身，寒光一闪，引得周围宾客一阵惊呼。

他仔细欣赏了会儿，剑刃在阳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剑脊上的纹路如流水般自然，剑柄缠着的鲛绡手感细腻，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孙姑爷果然爽快。”顾庭烨嘴角上扬，将剑缓缓入鞘，目光却仍停留在剑身上，似是对这把剑颇为满意。

孙志高微微颔首，脸上神色平静，他转头看向盛长枫，后者正站在一旁，脸色微红，带着一丝羞愧。

孙志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事，你也长些教训，往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

盛长枫忙不迭地点头：“姐夫教训得是，今日若不是姐夫和六妹妹，我……我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他说着，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明兰，眼中闪过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