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的日子,平静如常。
孙志高每天要么照旧玩蚂蚁,要么就和志安跟村里的孩子们丢沙包,他嫌他们玩的没创意还主动提出教他们玩跳格子。
孙母周氏和妯娌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洗衣做饭、洒扫庭院,有条不紊。
老李氏则在一旁带着孙儿媳和秋姐儿做些针线活。
这日,闲来无事的大娘们在八卦聚集处-村口,谈论着家长里短。
突然,王大婶说着:“听我儿子昨天回来说,宥阳县那附近的水域又在闹水匪!”
这消息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王大婶将自己听闻的消息一一道来:“说是在淮南漕渠那,水匪可凶了,好多船只都遇难了,这水匪也是没完没了,杀千刀的。”
“就是说啊,咱们出行都得走水路,这水匪一日不灭大家都不安宁。”
其他人也应和道,脸上满是担忧与愤慨。
孙家的邻居张大娘,听到是淮南漕渠,脸色骤变,拍着大腿说“坏了!我前些日子还听我隔壁那老姐姐提到她家守忠跟着东家出船去了,好像就是走淮南那的水域!不行,我得去跟她家说一声。”说完起身便往孙家走。
王大婶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担忧与同情,其中一人忍不住道:“没这么倒霉吧”
众人沉默片刻,决定跟张大娘一起去孙家看看。
到了孙家院子,只见张大娘己经在门口大声呼喊老李氏,老李氏听到喊声从屋内匆匆迎出,看到众人神色慌张,心里一紧。
张大娘拉住老李氏的手:“老姐姐,刚听说淮南漕渠那儿遇水匪了,听着像是守忠走的那条水路。你家守忠有捎信说什么时候回吗?”
老李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扶住门框:“这……这不能吧?”
这时,孙有田和周氏她们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母亲和众人的模样,满脸疑惑:“老婆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氏站在一旁,心里也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睛紧紧盯着张大娘。
张大娘叹了口气,又把水匪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孙有田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周氏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不会的,守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孙志高和志安原本在外面玩看到自家围了一堆人,拉着志安往家跑。
他看着大人们一脸沉重,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阿娘怎么啦?是爹要回了吗?”
周氏强忍着泪水,把孙志高搂进怀里,声音颤抖:“没事,高哥儿,你爹会平安回来的。”
可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孙志高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这时村口一辆牛车缓缓朝着孙家驶来。中间安放着孙守忠的尸体,上面覆盖着一块白布,掌柜和几个伙计面色凝重。
周氏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她踉跄着扑向牛车,看到丈夫的尸体,再也支撑不住。
扑到跟前,放声大哭:“守忠,你醒醒啊,你怎么能抛下我们娘俩……”
老李氏大叫一声“我的儿啊”身体一软,首接晕了过去。
郑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焦急地呼喊着。
林氏看见也是眼前一黑,赶紧嘱咐小林氏“快去地里把你爹和二叔他们叫回来,就说家里出大事了。”
小林氏应了一声,眼眶泛红,转身就朝着地里的方向跑去。
孙志高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看着白布下父亲的轮廓,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日子还跟自己嬉闹的父亲。
可如今,眼前的一切告诉他,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孙有田眼神空洞“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掌柜和伙计们小心翼翼地将孙守忠的尸体抬下牛车,走进孙家院子。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孙母的痛哭声。
掌柜走上前,满脸愧疚,声音哽咽:“老爷子,对不住,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们在回程遇到了水匪,守忠他受伤失血过多…”
说着,他拿出东家补贴的银两,还有自己留下的一份,递给孙有田:“这是东家给的,还有我和也大伙凑了点,希望能帮衬着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