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途中惨遭杀害。

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唐枭从张学良那里出来，要去见张作霖，卫队长崔成义己经在大青楼门前等着了。

他说：“大帅让你等几天。”

唐枭带着罗涛，还有杜小山等一众警卫，三十一个人住进了奉天大饭店。

两天后，在送往各部传示的郭氏夫妇尸体照片及文件上，张学良批了‘以火焚之’西个大字，不忍看郭氏夫妇被杀的惨状。

唐枭每天在旅馆里待着，等大帅召见。

天气太冷，再加上刚打完这场恶仗，身心疲惫，懒得出去。

又下雪了，赤脚坐在窗台上的唐枭，放下手里的书，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心中一片茫然。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冷。

不远处的桌上，铺着几份罗涛买回来的报纸：

《盛京时报》，这是日本人在奉天创办的中文报纸，头条标题：《郭松龄夫妇伏诛，张上将军平定叛乱》

报纸详细报道了郭松龄兵败被杀的过程，强调其‘背叛长官，自取灭亡’。

提及韩淑秀随夫同死，但未给予同情，反而称其助夫为逆。

赞扬张作霖迅速平定叛乱，维护东三省稳定。

末了还提了几句唐枭，说此人深得大帅喜爱与信任，在郭许诺吉林王的情况下，身先士卒，枪毙曾经的恩人郭松龄夫妇，实乃大义！

早上唐枭看完这篇文章后，有些恼火。

日本人怎么知道‘吉林王’一事？结尾又提‘恩人’二字……

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东三省民报》，这是奉系官方背景的报纸，头条标题：《郭逆授首，大帅肃清叛乱，东省重归安宁》。

还好，这篇文章里只是说郭松龄夫妻被二十一师师长唐振羽抓获，并亲手击毙在老背河畔。

还有天津的《大公报》、大连的《泰东日报》、上海的《申报》……

内容大同小异。

唐枭又想起了张学良那句话：杀郭者，非你，乃乱世也！

乱世！

是呀，乱世！

在这乱世之中，所有人都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身不由己，只能在命运的洪流中苦苦挣扎，却不知何处才是归宿。

他想起了郝义三，或许该义三兄弟聊聊了，他说话往往一语中的，让人豁然开朗。

他让罗涛去要来纸墨，铺在桌上，挥毫便写：

“九鼎倾颓，纲维崩坼，寰宇震惊！

叹皖首奉系，争权玉阙，豺狼当道，刮地州城。

泪尽黔黎，尸横川壑，兆姓膏脂饲甲兵！

金瓯碎，问烽烟十载，何日能平？

列强眈眈窥楹，笑鹬蚌相持，毙于沧溟。

痛晋阎锁岳，桂李封海，关东豢虎，首帜凋零。

湘皋惊雷，丙寅初动，欲裂重昏第一声！

悲禹甸，纵疮痍满目，又添新伤惊！”

写完掷笔，唐枭胸口急促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一旁的罗涛和杜小山肃立，良久，罗涛说：“师座，我拿回去装裱好……”

唐枭一声长叹：“烧了吧！”

二人愕然。

1926年元旦上午，唐枭拎着礼物，去拜访了大舅哥翟文选。

晚饭是在马龙潭家吃的。

之后又老老实实回到了奉天大饭店，每天吃饭都不出去。

又过了两天，张作霖的贴身副官俞恩桂来了，亲自来请他过去。

老虎厅里。

唐枭送的那张虎皮挂在墙上。

虎头上两颗眼珠换上了琉璃珠，威武霸气，栩栩如生。

张学良、杨宇霆、张作相、吴俊升、李景林、张宗昌、韩麟春和汤玉麟等人都在。

元旦在马龙潭家吃饭那晚，唐枭己经知道这些人始终没离开奉天，大帅要大规模整编，旨在消除内部隐患并强化战斗力。

同时，这次奉军元气大伤，值得反思的太多了。

大帅似乎老了，眼袋都大了许多。

“各位，”他嘶哑着嗓子，沉声道：“这就是我们奉军唯一的‘大帅派’！郭鬼子给他个吉林王，都没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