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在院子里的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扶苏背着药箱推开朱漆大门。他青衫下摆沾满泥点，眼下挂着两轮淡青，却掩不住眸中的光彩。

"扶苏哥哥回来啦！"宝儿从药柜后探出小脑袋，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好奇地扒拉着药箱："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

扶苏笑着从箱底取出一个粗布包："李家村的孩子们托我带给宝儿的。"层层打开，里面是十几只草编的蚱蜢、小鸟，虽粗糙却充满童趣。

宝儿欢呼一声，捧起草编玩具就往院里跑："大黄快看！"

桃夭端着铜盆从后院转出，见扶苏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禁摇头："公子又熬夜赶路了？"她拧了热毛巾递过去，"先生昨晚还问起你呢。"

扶苏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温水混着草药香沁入毛孔，连日的疲惫顿时消散大半。正要答话，忽听廊下传来清冷声音：

"《伤寒论》背到哪了？"

张朝不知何时己立在廊柱旁，白衣胜雪，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药碾。阳光穿过他指缝，在青砖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扶苏连忙行礼："回先生，己背完太阳病篇。这两日在李家村遇到三个发热患儿，皆按先生所教，用麻黄汤加减治愈。"说着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脉案。

张朝接过细看，微微颔首："辨证尚可，但石膏用量太过保守。"指尖在某个药方上轻点，"这孩子舌绛苔黄，分明是热入气分，当加至三两。"

"学生记下了。"扶苏郑重点头。在咸阳宫时，太医们总说"用药如用刑"，可先生教的却是"用药如调羹"多一分则伤，少一分则殆。

药柜后传来窸窣响动。赵敏抱着一摞医书钻出来，发髻间还夹着片干草药："师父，《本草纲目》里说曼陀罗花……"话到一半突然刹住，红着脸把草药从头发上摘下来。

凌空空像片叶子般从房梁飘落，腕间银镯叮咚作响："师妹又熬夜看书了？"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油纸包，"王婆婆刚送的桂花糕，趁热吃。"

张朝看着三个弟子，目光在扶苏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个曾经只会空谈仁义的公子，如今手上磨出了采药留下的茧，衣襟沾着为患儿擦拭呕吐物的痕迹。那些在竹简上读不懂的"民为贵"，正在他骨血里生根发芽。

"三日后考校《金匮要略》。"张朝突然道，"通过者，可休息一天。"赵敏眼睛一亮。

扶苏却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药箱背带。

正出神间，忽觉衣角被拽了拽。宝儿抱着草编蚱蜢，另一手举着咬了一半的桂花糕："扶苏哥哥吃！"糕点上留着小小的牙印，糖桂花沾在她鼻尖上，像粒小雀斑。

扶苏蹲下身，就着宝儿的手咬了口糕点。甜香在舌尖化开，混着小丫头身上的奶香味。他突然做了个连自己都惊讶的动作——轻轻把宝儿揽进怀里。

"谢谢宝儿。"声音闷在小小肩膀上，有些发颤。

宝儿懵懂地拍拍他后背，像安抚哭闹的幼童："等下让大黄分你羊腿吃！"

廊下阴影里，张朝唇角微扬。有些课业，原就不必写在书上。

白驼山的雪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朱雄英盘坐在冰窟中，头顶百会穴白雾缭绕。欧阳锋的蛇杖点在他后心，杖头碧蛇双眸发光，将寒毒缓缓渡入少年经脉。

"龟息功的要诀，在于把心跳压到一炷香一次。"欧阳锋声音嘶哑，像蛇信擦过冰面，"当年老毒物我靠这招，在黄河底下潜伏三天三夜……"

洞外突然飞进个酒葫芦，精准砸在欧阳锋后脑勺上。洪七公骂骂咧咧走进来："老毒物你又教歪门邪道！小娃娃练什么龟息功，来来来，跟老叫花学降龙掌！"

朱雄英吐出一口寒气，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七公，我在学灵蛇步呢……"

"放屁！"洪七公一把拽起他，"降龙十八掌才是正道！你瞧……"说着右掌画弧推出，掌风将洞外雪堆轰出三丈宽的沟壑。

欧阳锋蛇杖横扫，冰窟顶部瞬间垂下无数冰锥："小娃娃别听他的！灵蛇步练至化境，能踩着雨滴过河！"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冰窟中缠斗起来。朱雄英苦笑着退到角落，却见王灵在一本修炼得入迷，指尖还捏着根绣花针。

"葵花宝典是这么练的吗？"朱雄英凑过去小声说，"七公说过，要配合心法……"

王灵神秘一笑，突然扬手。银针"嗖"地钉入三丈外的冰柱，针尾颤动不休："少爷，我现在能打中苍蝇左眼了！"

洞外突然传来扑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