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绿扒拉着藤蔓不放。“等等,我们还没结契,对了,你那个…什么银砖呢?”
姜央顿住,寻到棺头,在自己的包里摸出银砖。“吓死我了,要是丢了,会被姨玛骂惨的。”
桑绿也吓死了,差点就被拉到屋顶社会性死亡了。
她循循善诱,尽量把姜央诱到想不起屋顶那事。“姜央,巫山结婚都要用银砖契书吗?”
姜央用衣袖仔细擦银砖上的氧化层。“嗯。”
“万一拿不出这么多钱弄银砖呢。”
“可以弄小一点的,每家都有祖传的银饰,融了就是。这是结契的基础,若是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这户人家肯定是懒人,不结反而更好。”
“男女都要出吗?”
“一人一半。”
这就有点彩礼嫁妆的感觉了,只不过名义相同,是双方的共有财产。
桑绿那颗热爱民风民俗的心又冒头了,去行李箱摸出自己的笔记本,坐回棺上。“巫山结契,大概出多大的银砖?人人都能拿出你这么大的吗?”
姜央睨着她手里的派克钢笔。“怎么可能,我给你的是最大的。结契是人生大事,大家都会拿出最大的银砖来,砖越大,以后分开的可能性越低。”
桑绿笔下猛记。“为什么?因为一旦分开就必须分银砖?也不对啊,本来就是一人一半的。”
姜央:“和平分开,契书一人一半,如果一方有过错,这契书的一半就得做赔偿。”
“九黎人一辈子的积蓄,只够融出一块银砖,只够爱一个人,谁都不想犯错。”
桑绿敲着笔头。“如果犯错了呢?”
彩礼嫁妆一事在外界能吵翻天,感情和金钱交织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该离婚还是会离婚,该出轨的还是会出轨。
“就像阿红那样,你们巫山人的爱情,也没有忠贞到哪里去。”
姜央:“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每个人本就有结契、弃契的权利,彩虹小人打上来了,我们也没有屈服过。”
把八旗军比喻成彩虹小人,桑绿不管听几次都想笑。“也是,就和我们外面一样,人人都有离婚的权利。”
姜央好奇。“你们外面的人,是叫结婚么?”
“是,去民政局领一张结婚证。”
“也是银的么?”
“不,就是纸。”
姜央咦了一声,很是不屑。“那你们弃契的人一定很多。”
桑绿噎住。“……离婚的人是很多没错,但不是因为结婚证是纸做的。”
姜央不信。“契书是纸,刀一割就会坏,火一烧就成灰,那上面承载的感情,也会轻飘飘的,眨眼就消散了。”
“你为什么要用刀去割,用火去烧呢,拿到结婚证以后就回家,锁在柜子里就没事了。”
“锁在柜子里?你们的爱情都见不得光么。”
桑绿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而且这头牛还蛮有逻辑的,人,还是不要顺着牛的逻辑走。“如果可以随意的结婚离婚,两人银砖都融在一起了,要是以后分开怎么算?”
桑绿比量了一下银砖的重量,它的尺寸大小比常规的大许多,不到十公斤,但也差不离,一半的银砖怎么都过万了,对于巫山人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没有一个有绝对话语权的人决定,这笔钱,足够反目成仇。
姜央:“银砖划分没有争议,就和平分开,有争议,便要到我这里解决。”
“你说判给谁就判给谁?”
巫女,竟还起着法官的作用。
姜央轻哼。“那还有能谁?”
“如果我们分开了呢。”巫山应该也要有回避制度的吧,不然和巫女结婚,岂不是亏大了?
姜央直接把契书塞给她。“一样的,分了契书,一人一半,有没有争议都是如此。”
桑绿愣了一下,手里沉甸甸的。“可这银砖本来就是你的。”
“没关系,算我给你的补偿。”
补偿?
只有存在明显的不平等,才存在补偿的说法。
桑绿盯着姜央,对方第一次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略显慌张地错开了。“姜央,你为什么要补偿我?”
姜央垂下眸子,手指不自然摩挲棺沿。“喜欢你……补偿你。”
姜央不太会撒谎,巫女的婚姻,不符合巫山现存的逻辑和体系制度,恐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桑绿眉眼弯了弯,抚上她的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