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观其变。”
“观其变?”
内阁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
“李长生能否借东厂之势崛起,仍是未知。”
“东厂远非表面那般简单,尤其魏忠贤此人。”
刘健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言一出,谢迁等人皆心生警觉。
他们深知魏忠贤非同小可,却未料到刘健竟对此人评价如此之高,恐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细细思量,魏忠贤能坐上东厂督主之位,并压制曹正淳与刘喜,本身便足以彰显其非凡之处。
单论曹正淳和刘喜,任何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罢了,如今已至戌时。”
“诸位今日亦劳累,各自归去歇息吧。”
刘健起身对众人说道。
听闻此言,内阁诸人均随之起立,随刘健离去,小室渐无人迹。
乾清宫。
乾清宫不仅是明时皇帝日常理政之所,更是其居所,后部设有九间暖阁。
通常情况下,朱厚照都在此处活动。
戌时已过,朱厚照仍于乾清宫大殿翻阅奏章,刘瑾等侍者在一旁等候。
朱厚照近日因李长生以己名分发救济之事而兴致高昂,即便夜深也不停歇,这对众人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刘瑾见状试探性提议:“陛下,现已戌时,尚未用膳,是否先行传膳?待用毕再阅奏章如何?”
“戌时了?”
刘瑾话音刚落,朱厚照愣了一下,随即开口:"确实如此,巳……"
刘瑾连连附和:"正是,正是。
"可话未出口,一名内侍匆匆入内。
见此内侍进来,刘瑾眉心微蹙,心中暗忖必有大事发生。
朱厚照与众人亦将视线投向这名内侍。
内侍走到刘瑾身旁,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刘瑾脸色骤变,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即便内侍退下,他仍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原地。
朱厚照瞧出端倪,料想定是重大之事:“大伴,究竟何事?”
刘瑾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启禀圣上,东厂黑衣箭队于李大人归家途中设伏,对其发起袭击!”
想起李长生曾遭嵩山派围攻时朱厚照的雷霆震怒,刘瑾深知此事必然让皇上暴跳如雷。
他暗自埋怨东厂选在此刻挑衅李长生,分明是要闯大祸!
谷大用等人皆是神情凝重,圣上刚刚授予李长生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东厂便胆敢行刺,这岂非逆天之举?
“大伴,你再说一遍。
"
"朕未能听清……”朱厚照面露疑惑。
刘瑾急忙解释:"回禀圣上,东厂黑衣箭队潜伏于李大人归途,将其袭击!"
"竟敢如此!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在京师之内对朕的股肱之臣下手,对上苍所赐予的贤臣施暴!"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朕欲调动京营剿灭东厂!"
朱厚照听完刘瑾汇报,确定东厂真对李长生下手,顿时站起,满腔怒火喷涌而出,将案头奏章尽数扫落,浑身散发杀气。
从未有人让他如此愤慨……
目睹朱厚照怒容,谷大用等人齐齐望向刘瑾,显然示意由他来安抚圣上。
若非你通报此信,圣上又怎会这般震怒?
面对众人的目光,刘瑾虽腹诽却不敢怠慢,向朱厚照进言:"圣上,恐怕难以撼动东厂根基。
即便大家均猜测是东厂黑衣箭队所为,然而,这支队伍一向蒙面而行,无人知晓其真容。
"
"我们并无确凿证据证明,此事与东厂有关。
"
“证据呢?”
朱厚照冷若冰霜地问。
“回禀陛下,确无实证,若有,怕是李大人早已调动锦衣卫剿灭东厂。”
刘瑾点头应答,虽不信锦衣卫能敌东厂,但这至少是一种姿态。
“李爱卿如何?可有受伤?”
听到这话,朱厚照猛然惊觉,凝视着他追问。
谷大用等人亦望向刘瑾,心存疑惑:东厂出动能击杀宗师的黑衣箭队,究竟对李长生下手了没?
但依刘瑾言下之意,似是没有。
“回禀陛下,幸赖天恩,李大人虽遭东厂伏击,却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刘瑾对朱厚照说道。
闻言,朱厚照脸上的怒色渐消,嘴角浮现笑意:“朕早知,李爱卿乃上苍所赐良臣,岂容宵小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