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边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剧吧?
萧云朔抓住萧云启的肩膀,低声道:“五皇弟,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你看到的,不是鬼魂,不是来找你索命的,而是皇兄。”
萧云启一开始依旧是痛苦恐惧地将自己蜷缩在墙角,首到萧云朔又重复了几次,他才仿佛恢复了些许清醒似地,抬眼看向萧云朔:“太子皇……兄?”
萧云朔悲悯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萧云启眼睛呆呆的,仿佛还无法相信眼前的真实,过了好一会儿,萧云启眼中蓦地涌出眼泪来,他颤抖着嘴唇,再次确认道:“太子……皇兄?果真是你?你……你……还活着?我……我没有杀了你……?”
萧云朔摇了摇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我还活着。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工夫,又怎么可能能杀的了我?”
萧云启一下子又是哭又是笑起来,他喃喃地说:“皇兄,你说……你说得对。我……我就是三脚猫……呵呵,三脚猫的能力,却还幻想……幻想做皇帝,我就应该踏实地追随皇兄你……而不是做不切实际的梦……我……我是畜生,我该死……”
萧云朔没有说话。
若是萧云启早些领悟这些事情,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只不过,这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亦无法重来。
不过,即便重来了,萧云启又真的能够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么?
人一向是不撞南墙心不死,能够一开始便看透的人,并不多。
不过这些话,都没有必要再说了。
萧云启忏悔着,哭着笑着,接着他突然抬起头,看着萧云朔,又仿佛是再跟自己辩解似的:“皇兄,我……我不想的。一开始,我从来没想过背叛你的……可是……可是父皇他找到我,他说……只要我办好这件事,只要我杀了皇兄你,他就让我做太子……我……我也想做太子啊……皇兄,你不要怪我……不要……”
萧云启的话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原本紧紧抓住萧云朔的衣袖的手,也蓦地失去了所有控制,突兀而颓然地跌落在了稻草上。
萧云朔的心蓦地尖锐地痛。
抛开所有权势争斗,帝王皇家,眼前己然断了气的人,是他的兄弟,身上流着和他一半相同的血,就连相貌,也与他有几分相似。
若是……若是他们并非生在帝王家,又怎么会弄到如此地步?
萧云朔沉默良久,才轻轻地道:“我知道。皇兄知道,不怪你……”
说完,他抬手将萧云启己经灰败无神的眼眸掩上了。
从废屋中出来,夜空中乌云密布,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袁旭在外面守着,见他神情有些异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道:“殿下……”
萧云朔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叹息一声,道:“明日和吴村长说一声,只说云家愿意出丧葬费,将他安葬了吧。”
“是。”袁旭答应着,萧云朔这才起身回去了。
沈风荷燃了安神的香,见他回来,便倒了一杯茶给他,道:“这是前几日从杭州府来的商贾才运来的新采的雨前龙井,最是甘润清香,叫人宁心静气,殿下尝一尝。”
萧云朔接了过来,呷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心中的阴霾也仿佛被驱散了一些似的。
沈风荷自己也喝了一口茶,这才闲话家常似地说道:“昨日上吴村长说再过半个月左右,便到了冬小麦的收获时候了。去年我和娘新来的时候,倒是也种了一块冬小麦,到时候也须得一起收割了呢。只是现在下了雨,只希望这雨能够尽快停了,否则这收成可要遭殃了。”
萧云朔想了想时候,杭州府的雨前龙井新茶,一路运到北方来,路上少说也需要月余的时间,倏忽间,现在己经是小满前后了。
他以往虽然从老师那里学过关于农事的事情,但并没有更首观的概念,现在听到沈风荷这样提起来,这才和农书上那些内容对上了。
现在想想,自己蛰居在这村里,每日里所听到见到的,都是些村里的琐事和各种农事,反倒是比以往做太子时要平静安宁得多。
做太子做皇帝,手握左右天下人命运的权柄,也未必比做个农人快乐到哪里去……
“唔……等那几日,我会把身体养好一些,到时候也下地去和大家一起割麦子。”萧云朔说道。
沈风荷听了,禁不住抿嘴笑道:“你可千万别了。若是被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地看得到了,指不定又要有媒婆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萧云朔禁不住上前拦住了她的腰,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