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底气娶你,所以我答应了爹,等一切尘埃落定,再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但当时我们都做好了准备,我也和伯父伯母说了,不用先告诉你,万一我谢家终究要走到那一步,失败了,我活不了了,至少那时候,你还能好好活着,活着嫁给京中其他那些,对你好的,能护你一辈子的郎君。”
“彼时我想,我谢清予,宁做你心中的负心人,也不要你做我的未亡人。”
谢清予一字一句挤出来这句话,声音微颤,强迫宋泠音转过头来看自己,“可后来我后悔了,阿泠,若我知道你心如死灰宁愿赴死,我就,宁愿与你共死,阿泠,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没被你收到的那封信,其实也算是我后悔了,想要再试探试探你,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到底是你不曾见到。”
“阿泠,你信我,我现在知道了,我这辈子若是没有你,一生便如行尸走肉,永无安宁。”
“我爱你,之死靡它,浃髓沦肤。”
他扣紧她的手腕,眼底一片赤红,压抑着的是十年的生死两望。
“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一个人。”
男子的声音混着字字啼血一般的苦,扎进宋泠音的左耳,再从右耳穿出来,搅得她脑子一团稀烂。
她以为自己不是容易流泪的人,总是会在谢清予的面前溃不成军。
宋泠音觉得自己很痛,不管是脑子,眼睛,喉咙,还是心脏,被撕扯开来,肌肉纹理剥离,流淌着的是刻骨的记忆。
她盯着谢清予那张熟悉的脸,他原本宛若星星一样的眼睛,如今里头是冰岛黑沙滩,是火山爆发时候的灰烬。
年少青梅竹马,相伴相生,就是共生的藤蔓,扯开都带着彼此的血肉。
被她塑造的谢清予,带着被她改造的那部分和对她的爱,茫然地等了一个死去的人十年。
“谢清予,我处心积虑讨好皇后和诸位夫人,甚至为了你,周旋在那些小娘子身边探听对谢家不利的消息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替你保住谢侯府,你若早点告诉我,我是真的会配合你的,可你……”
“比起被当众退亲后宫里宫外的那些明里暗里的耻笑,更让我心痛的是你当真表现得爱上了她。”
宋泠音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谢清予,你凭什么相信,我没了你,也能过得很好呢?你又凭什么自私的,一个人决定,两个人的事呢?”
她根本过不好的,被抛弃了的人,第一次或许会以为是对方的问题,但第二次,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才会一首是被放弃的那个。
将她从躁郁症中救出来的是谢清予,将她推入深渊的人,依旧是他。
“我真的知道错了,阿泠,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别丢下我。”
谢清予慌张地想要擦去她的泪水,却在发现擦完她潮润的面颊,又有新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忽然停下了手,低头吻上了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风铃动了,泠泠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