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幻奇木叹了口气：“查刀啊，我昨天派人带你奶奶去医院检查了，她眼睛不好，走路很容易摔倒，要是在马路上被车撞了怎么办，哎。”

所以在K城的奶奶成了幻奇木要挟查刀的人质。

他只能同意。一次，两次……

每次幻奇木让他做脏事，他都是从泰兰国乘坐偷渡的船，快速动手，再快速逃回泰兰国。

作案的地点，有的在K城，有的在B城，有的在S市。

这些地方都不是幻奇木的生意范围。

他就猜想，幻奇木的上面应该还有一个人。

一次次成为傀儡，他越来越崩溃。

没有固定的居住地，天天东躲西藏。

他非常怕收到幻奇木的电话，但看到寄来的——奶奶和纳阿芳的照片时，又觉得只能这样了。

接着，就到了最后一次。

2023年，幻奇木让他去杀一个人，“秦怀安。”

查刀在电话里拒绝，“我不干了，幻老板，你别再叫我做这些了。”

“你奶奶现在住疗养院了，楼层很高。”

这句话让他惊恐万分，不断哀求，幻奇木说：“最后一次，做完我肯定不再找你。”

他再次同意了，坐船再次来到K城。

秦怀安的行踪幻奇木己经告知了，“你就守在山上，下午他的车会经过。”

于是他乔装成一个村民等着。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的旧桑塔纳轿车开来。

他在路边招手，车停下。

秦怀安下车，“老乡，你有什么事吗？”

他说着勃北口音夹生的中文问路：“大黑村怎么走？”

秦怀安指着远处的山说：“绕过这座山——”

话音未落，他的甘蔗刀抽出，一刀划过秦怀安的脖子。

秦怀安倒地，痛苦的挣扎。

那时他无意间瞄了一眼秦怀安的车内，发现一套警服，一些卷宗材料。

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杀了一个警察。

他崩溃了。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一路一首跑。

手上握着带血的甘蔗刀。

从那一天开始，他日日做噩梦，梦到秦怀安的脸，梦到一身警服。

后来幻奇木又打了个电话：“作案的甘蔗刀呢？你藏哪了。”

他说了方位，幻奇木说：“你就躲在泰兰国，钱会寄来，我不会再找你了。”

那笔钱寄到了。

但是他感觉这钱上全是鲜红的血。

他藏在泰兰国，整个人己经完全如同行尸走肉。

二十年，他做了多少脏事，他感觉自己的罪孽怎么都洗不清了。

于是他开始绝食，想就这样死去。

饿了七天，倒在芭雅寺的门外，被泰僧救起。

他听着那些泰僧日日诵经，看着一尊尊金灿灿的泰佛。

好像只有在这地方，不断的念经声才能让心得到一刻解脱。

“后来，我取名孽石。”

“一首住在芭雅寺。”

“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死千万次都不够。”

查刀顿了顿，看着面前的秦宇，下定决心，“在死之前，我跟你回去，我要举报幻奇木，把这些年他让我做的所有事都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