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6月15日，早上8点半，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叶鹏程来到文化广场的云朵纸业推销会现场。

此时的广场上，工作人员正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杜海强在指挥工人摆放产品和收音机、自行车等奖品，于中来调试着音响设备，赵大庆带着保安部的人在四周巡逻，确保场地安全。

“厂长，真要把自行车摆台上？”杜海强扶着刚买来的自行车，一脸担忧。

“有赵科长他们，怕啥，出不了事。"

叶鹏程找到赵大庆，神情严肃叮嘱道：“这三天，你们保安部责任重大。现场人肯定多，既要维持好秩序，保证大家购物顺畅，也要严防有人故意捣乱，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谁要敢捣乱，我非打死他不可！”

打死他，似乎是赵大庆的口头禅。

叶鹏程对此没说什么，保卫科的人就得心狠，跟狼狗一样，见到陌生人就咬。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

正是刘发福。

“叶鹏程，你这是要把造纸厂往绝路上逼啊！一台自行车多少钱你不知道吗？那够发好些个工人工资的了！你这么败家，是在拿大家的血汗钱胡搞！”

赵大庆一听，立刻上前一步，将叶鹏程护在身后，瞪着刘发福警告道：“刘发福，你嘴巴放干净点！现在厂子姓叶不姓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刘发福瞧不上赵大庆这副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耍横的工人，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赵大庆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正要发作，忽见王敏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

只见她穿着一件修身的连衣裙，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显得十分干练。

“刘厂长这是来指导工作？”

刘发福知道王敏的身份，态度立即软了下来，“我这是为了厂子好，不想看到叶鹏程把它给糟蹋了！”

王敏冷冷说道：“云朵纸业是县政府支持的改革试点，你不会是想当改革的绊脚石吧？要是因为你在这里闹事，影响了改革进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刘发福一怔，“王敏同志，造纸厂的事情，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王敏却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云朵纸业外联部主任。”

刘发福听到这话，心里一震。

没想到叶鹏程居然把王县长的女儿都拉来助阵了。

权衡之下，他只能恨恨地瞪了叶鹏程一眼，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叶鹏程对王敏说道：“王主任，多亏你来得及时。”

王敏整理着领口的蝴蝶胸针，望着刘发福的背影冷笑：“对付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就得给他扣帽子。”

叶鹏程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高明。”

九点整，会场的大喇叭里开始播放起欢快的《在希望的田野上》，熟悉的旋律像磁铁，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把舞台围得水泄不通。

“啥时候开始啊？”

“奖品真的有自行车？”

“你们卫生纸咋比百货大楼还贵？”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断询问着什么时候开始，眼神里满是期待，既着急买纸，更盼望着能中奖。

叶鹏程见现场气氛如此热烈，便决定活动提前开始，拿起话筒，大声说道：“欢迎来参加云朵纸业开业大酬宾活动，我感受到了章平人民的热情！在开始之前，我跟大家说几句。”

“云朵纸业是我们章平人自己的纸业，造的卫生纸不仅柔软，还带着一股香味，这也是比百货大楼里贵一毛钱的原因。”

“你们如果不信，一会儿可以摸一摸，闻一闻。”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知道大家都等着抽奖，废话不多说，我介绍一下抽奖规则。”

“购买卫生纸五卷及以内，可以参与抽奖一次。购买十卷及以内，能抽奖三次。”

“大家放心购买，大奖都在等着你们！”

在群众的欢呼声和催促声中，推销会提前开卖。

原本还稍显空旷的售卖区瞬间被人群淹没，大家你推我挤，争着抢购云朵纸业的卫生纸。

“给我来五卷，我要抽奖！”

“我要十卷！”

呼喊声此起彼伏，人群的热情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于中来和几个工人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要快速地给顾客递纸，一边还要集中精力收钱找零，生怕出一点差错。

杜海强则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