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看,今天这事,可不就是无妄之灾。
也叹道,他们影三大人内力强悍,身体素质极好,遭了那般多的折磨还能好好的活下来,跟没事人一样,铜皮铁骨似的。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楚厌殊之于戒律堂,那都是常去做客之处了。
回执剑阁的路上。
楚厌殊眸色寒凉,手里拎着一柄剑,浑身浴血似的,一步步往执剑阁走去,脸颊处,血水混着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滑落。
系发的黑色帛带松了,一头乌黑的青丝就这样披散着,面色白如金纸,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透着冷光,加上衣物被鞭子抽烂,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手里拎着的银白剑身上覆着从臂腕处滚落下来的血水。
他走过的地方滴洒了一路的血迹。
微微荡起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数不清的血脚印。
此时楚厌殊的状态,无端像是厉鬼出笼,寒气冲天,好在是青天白日,日头正盛,阴气再重,即便是厉鬼也无法作妖。
一路上遇见的成影宫弟子注意到楚厌殊,无一不侧目打量,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面上虽恭敬的行礼,但嘴角怀揣着恶意的笑容已经快要掩藏不住了。
没有人不喜欢看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坠落于地的戏幕。
他们在内心盘桓已久的嫉妒终于在此刻达到了某种诡异的消解与平息。
楚厌殊没有驻足停留,发红的眼睛直视前方。
到了住处,楚厌殊推门而入,反手关上了门,胸腔里强撑的气息瞬间泄下来。
手中紧握的剑被主人放开,砰咚一声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子里。
他靠着门框滑落在地,整个人弥漫着颓然的气息,房间里很快归于平静,四周静谧一片。
这会儿他面上却露出难以扼制的,异常的骇然和痛苦。
死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盘旋不定,利刃刺破胸腔,剧痛袭来,心脉尽碎。
那时,他双目圆睁,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哪怕痛彻心扉,却也一声不吭。
他只是用最后的力气勉强的为自己辩解。
“我从未背叛主上。”
血液从身体里流尽的那一刻,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双眼合上,周遭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没有了万般的心酸委屈,没有了彻骨寒凉的苦痛,整个人从身到心,总算是得到了解脱与释然。
他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认命。
在一片空寂的黑暗当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一阵强烈到刺眼的白光闪过,他突然间被火辣辣的疼痛惊醒,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刑架上。
眼前那些挥之不去的漫天血色和蚀骨疼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处刑地——成影宫,戒律堂。
楚厌殊竭力的喘息,胸腔剧烈起伏,双眸圆睁。
即便再难以置信,可此刻身体被鞭打的阵阵痛楚,让楚厌殊不得不相信,老天爷似乎是让他回到了过去。
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对楚厌殊来说,重新来过,非是恩赐。
这就像是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一样。
大梦一场,脑海中的记忆那样真实,心口被利刃刺穿的痛苦仿佛还在叫嚣,密密麻麻泛起了酸涩的刺疼。
此时的颓靡的坐在地上的楚厌殊,额头上,脖颈间,布满冷汗,他仰起头,嘴角咧开,唇皮干裂,无声的笑着。
忠守一世,为主效力,即便落了个叛主的骂名,但至少……他无愧于心。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楚厌殊正坐在地上运功疗伤,唇边的笑容倏的凝住。
“影三,我带了伤药给你。”
熟悉的声线传入耳朵里,那人的音容面貌浮现在脑海中。
楚厌殊闭眼低喘了几声,眉心无意识的凝起,收力站起身,转首打开了门。
即便再不喜此人,楚厌殊也不能向这个人随意发泄不满。
只因……他是主上宠着……爱着的人。
外面的天光趁空钻进了漆黑的屋子里,照亮了光线昏暗的房间。
来人背负着光,一张脸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等人半步踏进了门,光线柔和下来,楚厌殊定眼看去。
那人身着深红色的衣袍,发丝尽白,前边的白发用着一根红色发带往后束着,鬓角留着碎发,后脑的头发就那么随意披散在肩头。
五官张扬,肌肤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