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果然，她没注意到，但是如今看来，这鹰群的阵仗确实是……弱了点。

神仙儿喃喃道：“好像是的。”

“它们四散到哪了？”突然，神仙儿眸子微亮，挑眉转过头，望向景川釬道，“不会真是给景将军您通风报信去了吧。”

“嗯。”景川釬攥紧神仙儿，免得她坐不稳，见神仙儿身形很稳了，他这才慢条斯理道，“蓝耀一踏入楼兰，你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就跟邀功一样地抢着飞来了。”

“这可不是我在暗中作祟哦。”景川釬懒懒道。

“原是如此。”神仙儿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凝视着景川釬，问道，“风尘仆仆前来，景将军可是欢喜。”

神仙儿撇了撇嘴，道：“怎是看不出景将军的欢喜。”

“自是欢喜！”景川釬没有犹豫，立即道。

景川釬说着话，缰绳一拉，红缨哒哒的，撒腿就跑。阮阮在草原上叼了根细草，眼见着两人倚马跑远了，连忙紧跟上。

神仙儿迎着风，风都骄纵了几分，她发丝微扬，嘴角扯着笑，反问道：“真欢喜？”

景川釬：“自然欢喜。”

“方才遥遥一见，心魄便乱了。”

神仙儿低喃道：“乱了？”

她方才见着时，也是乱了，久别重逢，怕是都是难言的魂魄慌乱。神仙儿想着，轻笑出声。

景川釬以为神仙儿不信，狭长漂亮的眸子里鋥出认真的光，他一脸正色道，“乱我心魄者，唯葫芦一人。”

神仙儿轻点着脑袋，回应道：“狐狸，只喜欢楼兰的狐狸。”

景川釬：“真会说话。”

神仙儿：“将军，你也是。”

景川釬嘴角噙着的笑温润得如破开千年的寒冰，初春还未散去的雪籽都悄悄融了点。景川釬缰绳一拉，扬着笑，道：“坐稳了葫芦，领你去草原最漂亮的地方瞧瞧。”

红缨撒开马蹄，马蹄趵趵，一跃起，便是神速，如离弦的箭簇般狂飈卷尘，向北驰去，逐渐远去，飒沓如流星。

神仙儿微仰着头，感受着日暮晚霞，听着风的嘶吼，身心沈浸其中，依稀间，记起海梁州时，景川釬说的带她去楼兰广袤的土地上骑马。

当时她以为的戏言，如今却深陷其中。

神仙而仰着头，靠在景川釬的胸膛上，她喜欢大漠上空飞着的海东青，却更爱楼兰草原上肆意张扬的玉面狐狸。

此情此景仿佛就是永生，静静的，时光如流水，拨不开两人之间微小的缝隙，倒是成了最妙的伴乐。

跑马跑累了，景川釬翻身下马，在霞光下，拉着红缨悠悠地望河边走。神仙儿夹紧马腹，安然地坐在红缨上，晃悠晃悠的。

神仙儿望着景川釬黑袍外的月白色大氅，宽大的大氅随着柔柔的风掀起。景川釬颀长优雅的背影如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使他更加高贵从容。

景川釬懒懒地走在神仙儿身前，如踏积雪，迎霞光。

神仙儿凝望了许久，嘴角扬着笑，道：“景川釬！”

“嗯？”景川釬拉着绳的手微微一顿，贵气的身影伫立着，眼尾含着懒懒的笑。他回过头来，看着坐在马上的神仙儿。

微风拂袖，霞光四溢。

“新年快乐！”神仙儿开口道，整个眸子里散发出如晨曦般的温柔，带来无尽的宁静和安宁。

景川釬楞了一下，猛的，前进两步，笑容比三月的春风还暖，温暖之中还携着独他一份的不羁，他扬唇道，“同乐！”

神仙儿撑着手，搭在景川釬的肩上，只是流光转瞬间，就被景川釬从红缨马上抱下来。

……

“我原是想过了这阵子，再去盛京的，新年乐虽是晚了点，但总是能同你春日见。”景川釬躺在草原上，单手往后一伸，靠在后颈上，银铃叮叮的发出清响。他右手叼着根草，继续道，“但没成想，你来了。”

“我方才见你，是真开心。”景川釬仰着头，幽蓝的天，还有半空中盘旋着的海东青，都在陪着草原上躺着的两人。

“我也是。”神仙儿撑着一只手，侧着身子，看向景川釬。

阮阮煞风景地硬要挤到两人之间，被景川釬一挥手，拦走了。

神仙儿呼吸一滞，擡眸之间，耳边循环着景川釬的那句欢喜之言，四目相对时，她发现呐，景川釬长了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

从前眸中的不羁散漫，全部转换成温柔到极致的爱。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