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来个百年。”神仙儿一字一句道。
佛熄:“我能等。”
佛熄讲得如此坚定,刹那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出口的话,让神仙儿心头都是一楞。
神仙儿半天憋出了三个字:“那便好。”
佛熄伸出四指,招了招手,笑得温和。
神仙儿微微侧身,看着佛熄坚定的眸子,一瞥而去,万年冰雪也能贯穿。
神仙儿:“佛熄伯伯,你说安宁候执拗,其实你也是。”
佛熄没说话,眼神如寒冰,神仙儿却又想在这冰中寻找到暖意。
“皇婶说过,您来做我的太傅,可以伴我好久,教我好多道理,因为您……不老不死。”神仙儿轻叹一声,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婶没说错,但也说错了。”
“您是能伴我好久,但也会老。”
“太傅啊。你都长白头发了。”神仙儿像是第一次唤佛熄太傅那般,喊得很镇重,但尾音透着可惜。
“会老才好。”懒懒的阳光照到佛熄的脸上,光似乎有了轮廓,这一瞬,精于算计,良苦用心的老人,享受着久违的安详。
就在神仙儿以为佛熄不会再说什么了,佛熄又指了指桌上的茶,幽幽道:“仙儿,你看,你上次去梁州时拿给我的枣香白茶。”
“你还说是楼兰进贡的呢。”佛熄嘴角噙着笑,思及什么,“这茶叶都见底了。”
“好好好,我叫魁碎姑姑再给太傅拿些来。”神仙儿说完,脑子在流光转瞬间仿佛通了一般。
一阵火光从她左耳进,又飞快地从她右耳蹿出。
楼兰?
这又是一环。
佛熄:“我欠的……你和楼兰王这缘……算是我替他们补上了吧。”
……
神仙儿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走出竹林的,反正离开时,夜幕降临了。
神仙儿不知道从这以后,她“真话赠君”的桎梏算是没了……她可以随意扯谎了。
也不知,早她一步离去的云暗鸣,也并未真正地离开,而是倒在了这片竹林中。
等云暗鸣重生一回,再醒来时,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错过一回,也便错过了第二回。
光景慢慢过,与此同时的海梁州已入了秋。
秋意正浓,大街小巷人遍布,这个月里的千寿节还没到,所以,金银紫藤罗街再热闹也不及节日里的热闹。
紫藤罗花的踪迹慢慢隐没了,但是,街头巷尾的枝头生出了另一种花,淡淡的黄,虽不起眼,但是飘到空气中,确实心头一香。
唐婉:“你看,馀姐姐,桂花开了。”
馀语沈笑着点了点头,笑容还未至眼底,街上横冲过来一辆马车,直往这头撞。
馀语沈面色泛白,惊恐地睁大双眼,妩媚的眸子一缩,她见状,立马擡手,把唐婉一拉,拉到里头。
“你这马夫!注意点!撞到本小姐了!”唐婉骂骂咧咧道,“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什么人呢。”唐婉骂着,擡手拍了拍沾了灰的粉色襦裙。
马夫和马车上的人仿佛没听到似的。紧接着,马夫拉着白银刻佛像的缰绳,正眼没给一个,待听到骂声有力激扬,大抵觉得没出什么事,又拽紧缰绳,这下,馀光也没有,扬长而去。
“算了,没事。”馀语沈摇了摇头,起身,望着眼前的尘土飞扬,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慢慢道,“婉儿,你别跟他计较了。”
“我偏要计较。”汤婉嘟囔着,但是声音还是小了一点。
馀语沈指了指前边的马车,眼见着马车就要消失在转角,她温柔地笑道:“你有看过那马夫手上拿着的缰绳吗?”
唐婉不知道馀语沈为何要说到这个,微微一顿,懵懵地摇了摇头。
馀语沈轻轻笑着,眼底的妩媚和温柔交织在一起,但是,还是压不下她脸上的苍白,她道,“那缰绳是白银造的。”
“你想想,整个海梁州,谁有这般手笔?”馀语沈点了点唐婉的手背。
“这般手笔?莫不是景将军?”唐婉惊呼道,她看着馀语沈轻挑的眉,迅速地否决掉这个想法,“不对不对,景将军可是谦谦君子,怎么会跟那厮一般无礼。”
更何况——
“景将军回了楼兰,好久都没回来了。”唐婉一副伤神的模样,又无奈叨叨道,“也不知道景将军什么时候回来,还记不记得我。”
唐婉抿了抿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