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理,这小哥儿好干净,没两天就扫上一遍,他想藏个东西可难。
上回的那一碗,被他倒进了缠创口的宽布里,和着脏物一并塞进了渣斗,这一碗……
他打量了遍屋子,眼睛一瞥,瞧见了摆在炕边地上的那双兽皮翻毛短靴。
他一个瘫子,好几年没出过门,根本用不上鞋,老夫人怕他瞧了难受,叫下人将鞋都收了起来。
倒是今儿个他出院子,正穿了这双短靴。
玄鳞右手扒在炕沿边,咬紧牙关,颈侧青筋凸起,将自己一寸寸的挪了过去。
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这一条手臂上,只这短短的三五寸距离,已经让他大汗淋漓丶筋疲力竭。
他仰躺在炕上,不住的粗/喘,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费劲儿的爬起来,伸长手臂,将汤药碗拿进了手里。
“哗啦”一声响,还冒着热气的汤水灌进了靴子里,兽毛湿了个透,好在靴子面是皮的,不至于流到地上去。
玄鳞将空碗放回桌面,抽回手时,不由得捏了一只蜜饯进口里。
大红枣子的蜜饯,深红的枣肉,外头裹了一层绵密的红糖,一口咬下去,沙沙软软的,可甜。
他不是贪甜,不是怕这汤药苦,他是怕这药当真有用,当真治好了他背后的疮。
那时候,明明是自己冷心冷肺叫人走的,可眼下,他舍不得他走。
……
竈堂子里,王墨正在搓面条,汉子难得有胃口,他比谁都高兴。
不多会儿,锅里的水便烧开了,他将搓好的面条缓缓下进沸水里,怕面条粘锅,执着筷子轻轻搅了搅,盖上了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