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因为牧霭说过，如果他牺牲了，他会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去。

时间越久，聂渊行心底的担忧更沈，让他每每看着牧霭满是深情模样瞧着自己时，都会心有不忍。

当得知自己要调回城市消防的特勤队时，聂渊行明白自己身上的危险系数又增高了。

就算舍不得，就算爱到不想松手，也必须地放手了。

他的命早就归了国家，但牧霭的命，不应该被他左右……

周元恺朝聂渊行走了过来，拉回了他的思绪。

“如果跟他交往的人是我，我会竭尽全力完成肩上的担子，再好好活着，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活着，去见他，告诉他我爱他，然后保护他。”

周元恺说着，神色突然黯淡下去，沈声补充道：

“只可惜，跟他交往的人不是我，他爱的人不是我，他需要的……也不是我的保护。”

两个男人将话聊到这个份上，彼此对牧霭的感情也全都心知肚明。

“他爸妈不允许他和消防员在一起，所以你还是收起你这份心思吧。”

聂渊行说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拍了拍周元恺的肩膀，像在对他说，又好像是在自我提醒。

……

新环境报道，郊区消防队工作时间相对没有城区紧迫，处理紧急事件的危险系数也小了不少。

自然而然，聂渊行的假期也随之而多了。

一到休息日，聂渊行都会四处打探牧霭的消息。

一到长假，他便会去陵城，去牧父的坟前看看。

尽管，他老人家并不愿意看到自己。

日子平静如水地过了一年，聂渊行的生活没有一丝涟漪。

什么都没变，唯一的区别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梦到四周是火，火中有个瘦小而又倔强的身影，对他嘶声大吼：“聂渊行，别管我，快走！”

梦中的聂渊行，不顾烈火焚烧，拼命往牧霭身边跑。

但明明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他却怎么都靠不近。

现实中，他没能迈开步伐朝牧霭走去，连梦境中他都无法靠近他吗？

这样的梦做久了，聂渊行对牧霭的思念更浓郁了。

他没有放弃拨打牧霭的电话号码，但从一开始的无法接通到后来的关机，再到现在的停机。

他依旧无法联系到他。

若不是冷旻秋突然给聂渊行打电话，他的生活怕只是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有时间陪我跟晨晨回一趟南县吗？”

许久不联系，冷旻秋的语气都少了份熟悉。

聂渊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想起赵晖的忌日快到了。

看来，这阵子他真是过得够混，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差点忘记。

“我到时候回市里接你们一起过去。”聂渊行回应道。

等到了那天，晨晨看到聂渊行，眼里布满星星，很想直接扑过来，却又偷偷扫了冷旻秋一眼，然后踌躇在原地，连爸爸都不敢叫。

聂渊行看出了晨晨的变化，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乖晨晨，怎么见到爸爸都不叫了呀？”

晨晨刚要兴奋说话，旁边的冷旻秋轻咳了一声，他立即怏了下来，抿着唇低头看脚尖。

“晨晨，今天要去见真正的爸爸，要乖乖不许胡闹，知道吗？”

冷旻秋拿着晨晨的小书包上了车，示意他赶紧上来。

晨晨点头，没有再理聂渊行便也爬了上去。

聂渊行叹了口气，未再多言。

车程三个小时，晨晨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图书，然后趴在冷旻秋腿上睡了一路。

冷旻秋和聂渊行也保持着车内的缄默氛围，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冷旻秋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也决定不让晨晨成为束缚聂渊行追求幸福的存在，自然是让晨晨认清他和聂渊行的真正关系。

胜似父子，却不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