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决定离别减少阵痛的里尤,在焰火全部结束之后的第二天一早,几乎不给他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便正襟危坐地向南川二人陈述了辞别的理由。
与五月不同,南川少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能说出挽留的话。
五月的内心充满不解,她偷偷瞄了一眼哥哥的神色,却发现他似乎打算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结果,于是只能黯然垂下头去,独自一个人用盯着地板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舍。
“久南姐姐……”
五月的声音微弱而柔和,想必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哭闹也不会改变什么了吧。
“要好好注意身体哦,五月。”里尤拿起自己的行李,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头,“记得要听哥哥的话。”
“呜……”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人生最开心的一天和最难过的一天居然隔得这么近,让她无所适从。
“别哭嘛。”
“可是……我舍不得……”
里尤用温柔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儿,又转向南川少年的方向。随后,她从榻榻米下取出一把竹青色的钢刀,仪式感十足地放在他身前。
“南川。”
她的表情好像在说“送给你了”。南川扬了扬眉毛。他可没有从这个女人那里接受更多礼物的打算。
“这是?”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句。
“前几天我去买浴衣料子的时候,从首领先生那里要来的。”她的语气里透着自豪,让他觉得蠢毙了,不过她接下去的话语又让他心神一震,“这可是把好家伙,用它来保护五月吧。”
南川拿起刀,拔下刀鞘,端详了一会儿。
“是……浅打吗?从哪里弄来的?”
“黑市总有各种各样的渠道。”里尤打消了他的疑虑,“我想,让你带着一把死神才有资格拿的刀,或许其他人看到你也就会敬你三分了。嘛……换句话说,就是狐假虎威咯。”
亏她总是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坏人的台词。
“哈……”
南川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接话。
“虽然你已经不能做死神了……”她揉了揉脖子,大概是最近缝制浴衣累得颈椎出了点小毛病,“但是,既然曾经有过梦想,那个梦想的形态也值得被你记在心里。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想把这把刀送给你。”
南川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又一次地,他对这个女人的评价比以前多了满满一车的丰富性。
然后,他合上刀鞘,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去。
“等你下次回来……”他的额头触到了地面,“请教我剑术。”
这突如其来的拜师举动让里尤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没问题噢。”
“那就约好了。”南川加快了语速,恳求道,“请你……一定要回来!”
果然他还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挽留她。
“什么啊,你是在故意套我的话么?”明白他的意思之后,里尤忍俊不禁地摆了摆手,“这几年你也变狡猾了嘛。”
南川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的潜台词:“这是生存的艺术。是你传染给我的。”
这种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也显得格外诙谐。
里尤一时没有说话。
“哈哈哈,很好很好!”片刻后,她一边站起身,一边在玄关处换上自己的木屐,“那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她的开怀大笑和往日的形象十分不符。
能看见如此飒爽的她,南川竟然觉得有几分庆幸。
“那样也好。”南川似乎还有点遗憾,“如果没办法把我当做家人,起码……当成唯一的弟子也不坏。”
“别自作主张加上唯一这个定语啊!”里尤拉开门,抗议道。
南川以他一贯的冷漠表情看着她:“反正以你的脾气,也不会有其他人想找你当师傅了吧。”
“要是你继续以这种语气说话我会直接把你逐出师门哦!”
“现在不是还没进门吗。”他继续面无表情。
“没进门就这么嚣张,以后还不骑到我头上!”痛痛快快地大吼了一顿,她顿时感到心情舒畅得无以复加,“真是的……走啦走啦!再见!”
说完,她真的就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
望着里尤消失的背影,南川一言不发的样子惹得五月有点害怕。
“那个,哥哥……”
“我们得去出摊了,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