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得不到小红花的孩子，就一定低人一等吗？

很多时候，事实确实如此。在她不断努力变强的过程中，她一次次地被击倒，被人用蔑视的目光对待，最后，似乎爬到了足够高的地方。但这不能让她感到快乐。

一点也不能。

从击败和掠夺中获得成就感，她做不到。

这样的她还能达到队长级的实力，已经非常令人意外了。

“……”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天真、又太偏激了？”里尤的微笑里浮现出几许寡淡，“……可是，那就是从我那样的环境里成长的孩子……所具备的期待。”

南川没有反驳。

“后来呢。”

“学堂待不下去，我回家了。所幸养母博览群书，教授我些基本的知识倒没问题。”她提起季子，心情就又多云转晴，“人这东西啊，说到底还是得靠运气，投胎可是门大学问。不过……能在最潦倒的日子里遇到她，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季子切切实实地改变了一个孩子的未来。

这也是她现在的期冀。

她想改变他的未来。

“抱有这种想法，真亏你还能去做死神啊。”南川吐槽道。

可不是吗。

她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唇。

“我是个胆小鬼哦。而且还心胸狭窄。”她贬低起自己来还真是丝毫不手软，“毕竟小时候的我会吃那么多苦，也是因为静灵廷里某些人的恶意所致。我终究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她甚至想用负面的解读来否认自己的决意。

这太奇怪了。

实在是……太奇怪了。

“别说这种话。你不是那样的人。”南川抗议道。

“唷，南川少年！”里尤脚下踩着的树叶发出悦耳的声音，“你才认识我多久啊，就能像模像样地说这样的台词啦？”

他没有心思同她打趣。

“我们都是世间的少数派。”他突然露出了哲学家的一面，“明明只要像别人一样，成为世间的大多数，就不会四处碰壁了。明明只要无视这些无谓的矜持，做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就不必承受这些煎熬了……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就连自己之所以是自己的灵魂……也一起失去了。”

里尤眨了眨眼。

“你喜欢与众不同吗，南川。”

“我只是尽力不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而已。”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内心的想法，“就算终有一日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做有违初衷的事，我也想让五月可以像自己理想中的那样活着。”

至少让她不用妥协给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则……

为此，他什么都愿意做。

“这番话说得可真善良。”里尤啧嘴道，“她是你的精神支柱啊……”

“你有什么意见吗。”

“倒不是有什么意见。可是，身为过来人我想奉劝你一句——最好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的措辞又开始朝微妙的方向发展了。

南川斜眼看着她。

“我听不懂。”

“万一有一天她死了，你打算怎么活下去？”里尤一点儿也不委婉，“你的人生，也会在那时一起结束吗。”

在听到“结束”两个字时，他的心脏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他的本能。

本能一般地……被她的话语冲击着。

“有什么不对吗？”过了片刻，他镇定了心绪，“为了他人而活，难道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我就是在批评这一点，南川。”里尤说，“把所有的负担都拴在一根绳子上，那根绳子迟早会断的！”

他有些不悦：“你凭什么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指责我？”

“活着是很辛苦的！”里尤加重了语气，“因为辛苦，所以才更应该正视压力！就算多么难受，也不应该以此作为放弃的理由！不许给自己逃避的借口！”

他没有在发火，但说出的话却格外伤人：“逃避又怎么了？！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法理解我的想法的！对我来说，那就是第一正确的准则！”

冷静却像火山喷发一样的嘶吼，让里尤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像这样把想说的话吼出来。”她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就是正视的一种喔。南川。”

“……”

他在身后愣愣地望着她。

“不要把某一个人当做世界的唯一。”她慢条斯理地说，“找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