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的她身处于一间整洁朴素的房间内,有条不紊地折叠着一件件病号服。这是她刚加入四番队的时候,还是新人,只能做些打下手的活儿。一盏烛灯置于工作案上,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她前半的轮廓,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唯有这一束浅淡的荧光诉说着最极致的孤独。
“哈!”
“哈!!”
外面传来类似练习时发出的气合声,随着吼叫此起彼伏,她的指尖也间歇性地抽搐着。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还是放不下剑士的骄傲。
听到气合声便会条件反射地想用更强大的气合去压制,这是所有学过剑道的人的本能。她的任务不是僵硬地坐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缝补晾晒整理消毒……
和平的生活不好吗?可是,为什么她会倍感煎熬?
“求你了……别抖……”
她用右手压住左手的手腕,同心中最向往自由的野兽作着斗争。
然后她赢了。
万物复归平静。
比烛光更黯淡的光线令她应接不暇。空气里潮湿的味道和脚下阴森的温度提醒了她,目前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四番队队牢深处。那时,过去被诬陷的愤怒和想要寻求真相的理性互相碰撞,她的呼吸漫长而沉重,四下无人,她根本找不到对象来倾诉自己的烦恼。对于世间全部不公的不满都积累至此,几乎要爆发而出。她痛苦,怨恨,无助,却没有任何人能站在旁边安慰她。
——你必须有一个人活下去的毅力。非坚持下去不可。
她感到内心被无数强烈的创伤腐蚀,却毫无挽回之策。
真是可笑。那始作俑者在她出狱后更加嚣张,不仅走上了席官之位,还大摇大摆地前来十三番队见她。
当时她尚且不明真相,所以心中只有怀疑,没有仇恨。如今看来,她真想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千刀万剐投入地狱业火永世不得超生——
这份残忍的心情,她却不可能对任何人诉说。
因为那是不道德的。
对每个人的厌恶一拥而上,堵死了她妄图忘却悲伤的道路。
“我……不想再被这种麻烦的规则束缚下去了。”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这样的痛苦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她已经时日无多的事实。
——“请告诉我吧,把痛苦变成怨恨的方法。”
“好吧,我知道了。”
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