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总而言之,谢谢。”海晴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了?”
看弓亲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特别严肃的事情,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会轻易皱眉头的男人。
果然,弓亲摆出了要开始正经话题的神色。
“比起那个,志波,我有些事要通知你。”
“什么事?”
“你确信你不会因此情绪失常的话,我就继续说。”
弓亲善意的提醒让她心里一下子有了预知。但与弓亲的猜测恰恰相反的是,海晴只微微侧偏了脸,语气异常镇定地说出了下面的句子。
“……是大嫂的事吗?我是说……战死?”
若无其事的感觉,仿佛只是在谈论命中注定的一场迷梦。
早知道她不是等闲之辈。可是理智到这种地步也实属罕见。
弓亲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她的反应。
“……真是,意外的冷静呐。”
闻言,海晴背过身去,似是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被木地板反射而上,带了些许低沉的回响:“我已经有觉悟了,在她出发去战斗的时候,就做好了她再也回不来的心理准备。每一次出征之前都是一样。每个人都一样。”
既然死神是为了消灭虚而赌上性命的工作,那么当然,不管什么时候战死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就像生老病死是人生中无法躲避的循环一般。
刚刚进入护廷队的那时,她就理解了这一点。
所以她才能像这样杀伐果断。
如果是某个人突然死去,她还是会感到悲伤,可是悲伤并不能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迈向死亡这一过程恰恰的他们都不可能逃离的宿命。
弓亲和她不同,只是单纯地喜欢着战斗,向往着队长更木剑八的存在,而使出自己的力量,这一出发点本身就决定了他无法与她持有相同的心情。
“不过,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糟糕一些。你真的确定你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了吗?”他接着说。
海晴叹了口气。
“……难道大哥也去参加了追击?”
弓亲点头道:“是。”
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她便猜到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里稍微有点隐隐作痛。
“是吗……是啊,能打败大哥的虚,可不怎么常见……”她不愿落失最后的骄傲,朝天花板的方向抬起头去,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葬礼是什么时候?”
“不止如此。”
弓亲带来的噩耗似乎没有止尽。
“……”
饶是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海晴也愣住了。她突然产生了不想听他再说下去的心情。
“志波海燕副队长,志波都三席,岩濑七席……据我所知十三番队折损席官近半,队员数十人,其中还包括了你的挚友久南十八席。”
他的话尾夹带了出乎她意料的信息。
久南也……
她回过头来盯着他,想要得到一些更具体的情报,但她张口的瞬间,又像被什么力量定住了一样,无可奈何地落了下来。
“……我明白了。”
她还是第一次领略到如此厚重的无力感。
出生以来,一定是第一次。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动摇。她也确实是,一直在以这样的标准要求着自己的。
“看来你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弓亲同情地转身,想给她留下单独思考的空间,“我先去工作了,要是有什么事想问,等你休息好之后再来队首室问我。浮竹队长那边现在一片混乱,我不建议你太早过去打扰,可是,如果是想见他们最后一面的话,赶在后天的队葬之前都来得及。”
“谢谢。”
她简短有力地吐出两个字。
这是她的极限了。现在她觉得胸口堵得慌。
弓亲放缓了语气。
“……我以为你会更难过一点。偶尔也像个女孩子一样哭一场,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不……我也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什么?”
“死神不就是这样的工作吗,什么时候会死、死在哪里都不清楚,只能说,能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而战死,比起其他的死法更幸运一点罢了。”
“……”
弓亲竟无言以对。
海晴察觉到他的沉默,问:“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你完全没有说错。”
意外地,弓亲赞同了她的说法。不过他话里有话。
“——但,我以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