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伊集院——”
她叫了他的名字。
但少年的身影却飞快地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高墙之后。刚刚几个路人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刻远离了这条石板路,只剩她孑然一身,一种强烈的落寞感涌上心头。又一次,她感到人生漫长得无法耗尽,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无力和顽固。
“……君。”
没有人回应她的自言自语。这是一目了然的结果。
她不禁开始思考离去的伊集院所留下的话。
活下来,是天意?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想要相信一个奇葩的谬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只要一看到虚,她就恐惧得不敢上前,即时勉强用一贯的方式踏上战场,在最后挥刀的时候也总是忍不住想后退几步。
“傻瓜,我不是教过你吗,防御的最佳方法就是进攻。”手臂刚接上的那天,海燕来四番队看过她,对她就这么说过。
但是……
“唉。要是心理障碍是那么简单就能跨过的东西的话,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瞬间剧烈的疼痛仿佛可以把人撕裂,而她除了痉挛什么都做不到。与无法击败的强敌战斗是那么困难,年轻如她还做不到。她没法收放自如,没法否定恐惧,没法立刻以笑脸欺骗自己,这就是她无能的体现。
“太差劲了。我真是太差劲了。”
她捂住双眼,叹了口气。
空气里的安静让人心烦,片刻过后,她挪开捂住双眼的手指,眼中流露出浓烈的茫然。夜色吞噬了所有的希望,吞噬了一切可以抚慰她的声音,吞噬了她过去积累的自信和乐观,吞噬了她曾经坚信的必然……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颠覆的。是啊,见识过那样可怕的场景之后,没有什么的不可以被否认的。她不允许自己这样消沉,可是,她就是会害怕。
这是人的本能。
她不想过多苛求自己的身体做出多大的让步。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光凭她一人的力量,无法与之匹敌。
但她必须做出选择。选择今后的路。不管她是否会与他们分道扬镳。
不管那条路,是不是会被封锁。
她只好,也只能,继续向前。
元旦。
静灵廷某个神社的参道上,“啪啪”的拍掌声此起彼伏。
新年一过,冬天的寒意神奇地一夜之间化为早春的和煦,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出门进行初诣,祈求日后的生活风调雨顺,平安健康。和睦的气氛正适合用来冲淡不久前有人逝去的悲伤。趁此机会,修兵在静灵廷最大的神社附近,等到了班上的同学虎彻清音。
“早,虎彻!”
“喔,桧佐木。你也来这边参拜吗?这里可是贵族住的区域哦。”
清音和她的姐姐虎彻勇音站在一起,显得她个子特别小巧。即使是她伸长了脖子对他招手,也依旧占据不了他视线的一半。
“嗯,因为想去给蟹泽的墓求个护身符。”修兵望着寺庙深处的阴影,这样说道。
清音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萤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如果听到你这么说的话。”
“……青鹿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呆在墓地那边,我大概得把他的份也带过去了。”
“他……没事吧?”
青鹿暗恋蟹泽萤是一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清音这么问一点也不奇怪。失去了深爱的人,失魂落魄上一阵子也很正常。
“谁知道……话说回来,虎彻,你知道久南最近怎么样了吗?”修兵问。
提及这个名字,清音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别提了,马上就是最后的毕业考试,她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没法上场啊,连刀都握不稳。”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可气,明明我们之中最有韧性的家伙就是她才对,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被击垮了呢……”
“有这么糟糕吗。”修兵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
“桧佐木你也是,眼睛受了伤,不会后怕么。”
“我……还好吧。”
说话间,他摸了摸自己的伤疤,看起来还没彻底适应的样子。
清音无所谓地甩甩手:“嘛,反正你也已经拿到了九番队的席官候补,不用理会毕业考试这种鬼东西啦。”
“……其实我不知道。”修兵补充道。
“哈?”
“大概,我也有点害怕再和虚战斗的感觉。那根本不是我们能战胜的对手——当时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么一句话。”
他眼睛前的绷带刚刚拆除,还不太适应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