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奏已经放下了如此的狠话。
而她,却只是愣愣地望着远方的天空。
她依稀想起,以前她还是孩子的时候,青上居酒屋里曾经有个穿花外套的胡子大叔死神对她说过这席话。
“呐,呐,小姑娘,这酒是你酿的?”大叔色眯眯地笑着晃晃手里的酒瓶,一副醉的不轻的样子,不过她并不害怕他。
“姑且算是,不知死神大人觉得味道如何?”
“超~赞哒!没想到小姑娘本人也长得这么漂亮呢!”
她坦然地笑了起来,“哈哈,谢谢您。”
大叔哼了几声小曲儿,突然压低了嗓音道:“听说小姑娘你,想成为死神?”
她浑身反射性地紧张起来,“是的!”
“你是真的那么想嘛?”
他的问题有些奇怪,令她不敢脱口而出自己的答案。
“请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叔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如果做死神,就不得不承受生命的沉重。有时候会把一个人压垮哦。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是受了伤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那种事没关系啦……”
“你和那些整天只会嚎叫着打打杀杀的毛头小子不一样,所以我才想装一次大人认真劝劝你。”大叔好像终于正经了起来,他放下酒瓶,目光里的严肃一时与方才判若两人,“小姑娘你知道死神都是怎么死的吗?”
“……嗯,并不知道。”
“全员战死。”
他的喉咙里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
“……”
她呆住了。话题的方向已经朝着不可预估的地方发展,她无力阻拦。
“除了极少数的人会因为事故退队或患上重病离开之外,剩下的死神,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战死。”
大叔用手指扶正头顶的斗笠,头发上还别了两支看不出价钱的小花簪,不知为何,他本人却流露出一种与他的装扮完全不同的气息。
“对于他们来说,生命的长度远远超过普通人,而正因为如此,自然的衰老无法引导他们走向死亡,既然与虚的战斗无终结之日,他们便只有走向战死一途。”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力量统治着,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
“……诶?”
“嘛,如果你把战斗看作生命的一部分的话,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吧。”他又把气氛往回带了带,“可是小姑娘,你并没有做死神的天资,争得头破血流地挤进那个地方去,万一错失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可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咯?”
一席话听得她心惊胆战。
然而……
“即使如此,我也想……做些什么来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
大叔审视着她的脸,不过好像并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讯息。
她笑道:“谢谢您,死神大人,我会再好好考虑的。”
“啊呀,既然这样那就再给我来一壶好酒吧!”
“诶?”
“你说的哟,感谢,怎么能没有谢礼?”
“啊,好的!”她手忙脚乱地给他添上一杯酒。
错失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啊……
到底是被他说了个正着,还是恰恰相反呢?
季子小姐……
我已经……什么都分辨不清了。
什么都……
“诸位!这位是从二班正式升格至我们一班的久南同学!希望大家能以她的韧劲为激励,继续实现自我的突破,永不停止对更高境界的追求!”
一班班主任?川尹桐木的宣告将她拉回现实,此刻她正站在一班的讲台前,正对着坐席上二十九位未来死神的精英不甚友善的眼神。是了,她已经通过了循环赛的测试,如今,已经是一班精英中的一员。
“请各位……多多关照。”
她弯下腰去,眸子里全部是浓郁的黑色。
那一瞬间,坐在门口的海晴发现她眼中曾几何时炫目的光芒已然消失不见。
下雨了。
又是一个雨季。她突然间想起,幼时的她同季子小姐最初相遇的时候,也是一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
在那流魂街,穷困潦倒的孩童与残酷的生存环境之间的抗争一直持续着。捡起别人丢弃的变质食物也好,刨开墓地里裹尸体的防水布也好,哀求林场的看守员分给她一些废弃的柴木也好……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可以做。
那时,改变了她命运的人,是层林季子。当她倒在充满泥泞的水坑里、迷糊地感觉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