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给你讲一个小人鱼和渔夫的故事吧。”
楚季秋眼睛都亮了起来。
郁振年的声音娓娓道来,大抵最适合讲故事的那一类。
“从前,有一个渔夫,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
“按理来说,他可能会享受到更多家人的爱,但他一出生,就带着恶意和诅咒。”
楚季秋撑起手臂,眼神流露出好奇。
“因为父亲怀疑他不是他亲生的孩子。”郁振年笑,“早年,他的母亲曾经和一个航海而来的商人一见钟情,后来因为父母之命和丈夫相识结婚,也诞下了三个孩子,却还是被怀疑忠诚和感情。”
“渔夫出生的那年,正好是商人再次航来做生意的时间。”
“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父亲喜出望外,却不知听谁说了一句,觉得他的小儿子和航海而来的商人有几分相似。於是第二天,父亲就是把他交给渔村的女巫,让她比对两人的血缘关系。”
“即便被告知真相,他也时刻不肯松懈,一直注意着妻子和商人的行踪,终於有一天,被他发现妻子在商人的店铺里买东西,两人有说有笑,他从来没看到妻子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笑容。”
郁振年沈默了片刻,楚季秋迟迟等不到下文,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妻子就去世了,渔夫因为不受父亲喜爱,最后被送到了一艘漂泊的航船上,独自与风浪为伴。”
“在海上颠沛流离的那些日子,渔夫在无数次面对死亡的过程中学会了生存的本领,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回到渔村,为他和他的母亲覆仇。”
楚季秋有些不明白:“渔夫的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他呢?又为什么要怀疑他的夫人呢?”
“因为嫉妒。”郁振年觉得楚季秋单纯得可爱,“比起最纯粹的爱或恨,嫉妒倒是一种最可怕丶也一直被忽略的毒药。”
“可以是因爱而妒,也可以是因恨而妒,它会反覆折磨一个人的心境,把他推进黑不见底的深渊。”
“那渔夫好可怜……”
楚季秋似懂非懂地惋惜,大约明白了嫉妒是非常可怕的情绪,同情渔夫的同时,又开始终好奇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的下落:“那小人鱼呢?”
“小人鱼么?”郁振年挑了一下眉,“那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
“十几年后,渔夫不再畏惧任何风浪,他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和挣扎,无论是鲨鱼还是人鱼,在他眼底,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底,你猜猜,渔夫是怎么和小人鱼见面的?”
“我猜吗……”楚季秋皱起了鼻子,“我猜小人鱼是被冲上岸的!”
郁振年摇头:“还有吗?”
楚季秋绞尽脑汁:“还有……要不就是被渔夫捞上来的!”
郁振年给楚季秋掖好滑落的被角,“都不是。”
最终揭穿了谜底:“是小人鱼自己跑进渔夫网里的。”
“为什么呀?”楚季秋有些不相信,“小人鱼这么笨蛋吗?”
“确实很笨蛋。”郁振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渔夫终於强大到可以对抗他的父亲,重新回到渔村,成为了当地的领袖。不久,有人说,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域,有一条人鱼,咬伤了渔村的村民。”
“当然,事实就是,小人鱼被别有用心的村民嫁祸,成为了渔村的众矢之的,还因此受了重伤。”
楚季秋撇下嘴角:“小人鱼也好凄惨。”
郁振年仍在讲着:“小人鱼受了伤,回不了海底,只有缠着渔夫,想和他一起生活。”
楚季秋被吊足了胃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渔夫就把小人鱼养起来,等他伤好了,让他回到大海。”
“那渔夫也没那么凶恶嘛……”楚季秋小声嘀咕着,“他还愿意照顾小人鱼呢!”
“是吗?”郁振年有些意外。
楚季秋一个劲地点头:“那最后小人鱼和渔夫成为朋友了吗?小人鱼伤好后,回大海了吗?”
“我记不得了。”郁振年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只知道故事的开头,不知道结尾。”
良久,才在昏暗中悠悠地来了句:“应该是回去了吧。”
楚季秋听出了郁振年话里的遗憾。
“不一定会回去的。”楚季秋艰难地把手从郁振年压好的被子里抽出来,试图去拍郁振年的肩膀。
郁振年微微侧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