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积雪就是个蠢笨的大冰块儿,他的嘴生来就是诵经的,兰榭都开始怀疑他是单纯不想跟他说话,还是对谁都这样无言。
任积雪注视他片刻,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不想笑就别勉强了,其实……不笑的时候也不糟糕。”
兰榭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再缓缓消失不见。
他微低着头,长发散乱在背,一小截儿发尖垂到了地上,只是发丝与衣服是同样纯粹的墨色,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下面垂下去的一段,他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了。
额前的头发也很长了,显得兰榭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忧郁,不笑的时候更为明显。
他明明努力在笑了。
池里的锦鲤看不出他的喜怒,仍旧挤在一起等着投喂,兰榭举着装鱼食小碟子的手渐渐用了力,嘴角一动想再笑笑,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这个和尚……大家都很喜欢看我笑,尤其是六六和魔二,你倒好,叫我不要勉强,谁告诉你本尊的笑勉强了。”
没人告诉任积雪,他自己看出来的。现在想来,第一次见面时兰榭就那样笑了吧,他的嘴角在笑,眼睛也在笑,只是笑不及眼底,偏偏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真的在笑。
任积雪那时候也是信的,他告诉自己,兰榭过得没那么糟糕,你看,他在笑。
他以兰榭的笑容来减轻自己的罪孽,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忘掉一切重新认识。如果不是这五天时间里又重新思考了许多,他会选择继续骗自己,继续视而不见,如兰榭希望的那样。
这时,兰榭突然转头。
“任积雪,真的不还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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