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有些尴尬,这般打量,似乎只有对昌德哥哥。
他看我这回盯着那支鸡腿,没动,便猜想我是大家闺秀,从来只是小口吃肉,怕是无法下手。
“不如我拿着给你吃?”
他把鸡腿向前送了送,像是在等着我张嘴,我看他满手的油腻,心里直道自己傻。
程连苏这种粗鲁的大汉,我怎么可以拿他跟昌德哥哥比!
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夺过他的鸡腿,正要小口尝尝,便听他说道:“吃一大口。”
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抬头看他的笑,我被他恨得牙根发痒,倒把这鸡腿当了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还未等嚼,便觉得那丝香气入了口,鸡肉更是细嫩的很。
或许是大口嚼跟小口比确实不一样,总之,我…从来没吃过如此可口的鸡腿…
“好吃吧?”
“嗯…”我反应了过来,“不好吃。”
说着我便要回房,他还挡在眼前,我抬头看他,他总算没有阻止。
这时只听药师的怒吼,响遍整个山谷。
“哪个小兔崽子把我用药材养的鸡给秃露毛了!那可是大补!大补!”
我脚步一顿,刚要回头问他,便被他用胳膊推着进了屋。
“嘘…别说别说。”
他将门关上,确定药师没有找来才松了口气。
“你,你,你…”
见他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入我的房间,我拿鸡腿指着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哭。
“不许回头!”
“不回,不回。”
听到大补他吃的更欢了,嘴里支吾的说道,“我讨厌被说道。”
“可你偷了药师的鸡。”
“我这不在急着消灭赃物么,还有…额…李姑娘,既然好吃,便吃完吧。”
看着手里的鸡腿,在看他立在房门前的背影,我第一次…
有种不想做大家闺秀的感觉!
只想打这混账一顿!
后来…程连苏把丢了的另一只鸡腿也找到拾起来吞了…
说实话我有些羡慕程连苏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及形象。
望着手里的鸡腿,一时之间竟把昌德哥哥丢弃我的那种痛楚消磨了大半。
那时一个更加困惑我的问题浮出水面。
我为什么会痛苦?
最后解答的也是程连苏。
记得那一天他心血来潮说要带我去爬树,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可笑的是我小看了一个二愣子的口才,在他半哄半骗半激将的方式下,随他去了,那也是我第一次骑马,而不是坐马车。
上马前,他对我说,“李姑娘,竟然上了我这马,半路可就下不来,想逃也逃不掉了,你就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昌德哥哥是你大哥,你不敢对我怎样。”
“…”他沉默了半晌…
“李姑娘,我说的是爬树。”
程连苏...你个王八蛋,二愣子!爬树而已,何必说的那么隐晦,表情还那般丰富,怎能让人不多想!
我也不知道此时该恨的是自己还是他,只觉得一股热流噌的一下上了脸,只得背过身子,喊道:“我才不怕,我怕什么!”
谁会想到,平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人,今日竟变得大吼大叫起来。
面对程连苏这种人,想是谁都淑女不起来吧!
在他一举二拖的帮助下,我上了马,我想我现在是浑身羞得通红了吧。
好在,程连苏没在意这些,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我听他在我的耳边缓缓说道:“李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武人,平时闲的时候也不过是习武,当我第一次放下心去,看到的风景,不是别的正是那棵树。”
这天风不是太大,马儿奔跑的也不快,他说的话我听得清楚,被他圈在怀里,我本是浑身不自在,渐渐的竟然适应了,甚至是能嗅到男儿独有一股气息。
他难得的正经,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如同一坛放了千年的美酒般醇厚。
“那棵树长得很是奇怪,歪歪扭扭的。不,应该说我从来没见过在石山中长成的树。我想它的树种落在山下之时,应已有百年,或是千年,那里没有阳光,没有雨水,它本不该存活,我也想象不到它是如何存活下来的,但它很顽强,冲破了禁锢,冲开了束缚,茁壮成长。它的身子虽是歪曲,却是顶天立地。”
他声音在我耳畔,随风飘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