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面黄肌瘦,穿着不足蔽体的破烂衣裳,神情惶惶。
他们车驾驶过时,有些胆子大的跪下来磕头,求贵人赏点口粮。
元澈掀开帘子看着他们的脸,忽然意识到。
——他要是不管,这些人都是要活生生的被饿死的人。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来到马车前,不顾马匹伤人的可能,追着车驾恳求道:“贵人,贵人发发慈悲吧,我娘要饿死了,求求贵人了。”
元澈本想尽快前往城池拿到补给分发,见她穷追不舍,摔了一跤仍不放弃,深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停车!”
他的马车一停,后面也纷纷停下,最后,蜿蜒长队全部停了下来。
“传本世子命令,各自留下五日口粮,剩馀口粮匀出来救济灾民,待抵达下座城池,自有补给。”元澈肃然道。
“留十日的分量。”裴怀虚拉住他:“某理解殿下救人心切,可丹州此刻粮食正吃紧,盼殿下三思。”
“是我考虑不周了。”元澈叹气。
分得粮食的流民喜出望外,个个热泪盈眶,磕起了头,就算被元澈制止也不愿停。
“裴兄,咱们恐怕必须兵分两路了。”
怕被拒绝,少年语气加快:“我好歹是镇南王的儿子,不能丢了镇南王府的脸。不管丹州有何危险,须先去一探,看看大好局势如何变成了现在这样。裴兄,你处事比我周全,还请留下来安抚流民。”
除了这些,元澈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依仗。
他是系统认定的宿主,即便遇上危险,意外死亡,也不会就此完蛋,系统会把他抢救回来。
但裴怀虚不一定。
所以,这个路必须由他来探,也只能由他来探。
……
“算算日子,哈度叶快到了。”
乌恩其这几日像只招展的孔雀,把战线又推回进了一百里,整天望着遥遥的丹州城墙迷之深情。
副官提醒他:“王,如今不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我知道不是。”乌恩其把长刀往后一丢:“暗线传来消息没有?”
“有消息了,说是还需要半月时间。”
“啧。”
乌恩其不爽地眯了眯眼:“行吧,就再拖半个月,希望陆天权争点气。”
要是争不了,他不介意直接放弃丹州战场,亲自去争一争。
……
好不容易磨得裴怀虚答应后,元澈带几十个侍卫轻装上阵,快马加鞭赶了几天路。
令他欣慰的时候,流民数量还算可控,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
但与此同时,路上还是出现了流匪。
坏消息是,一队流匪不知好歹地盯上了他。
好消息是,流匪们兵器并不精良,多半是农民转行。
“俺老大说了,钱,粮和马留下!人可以不杀!”
挡路的山匪虽成群结队,面色凶狠,却身材矮小,试图以人多恐吓为首那名富家小公子。
小公子生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模样简直比画上的美人还俊俏,看得流匪头子心里痒痒。
虽然没带什么挂饰,但瞧着那身锦袍就价值不菲,可不是头肥羊?
“当真不杀人?”富家小公子问:“你们出来打劫没杀过人?”
流匪头子邪笑两声,出列道:“别人嘛,自然杀过。你要是乖乖听话,留下来做个压寨夫人,俺就放过你们。”
富家小公子抽出剑:“那要让你失望了。”
他转头喝道:“动手!”
山匪头子一楞,小公子身后的人立刻变作凶狼,抽出刀剑杀了过来。
战斗结束得毫无悬念。
不到一刻钟,元澈喜提一麻绳的流匪。
“饶命啊大人!”山匪头子这会儿老实了,哭丧着脸,“俺本是山脚下大坳村种地的农民,前阵子打起来,村子被烧了,俺和弟兄无家可归,只好上山落草,没杀过人!”
少年用剑身往他脸上拍了拍:“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
剑尖的杀气吓得他一哆嗦,脖子发凉,立马倒豆子似的交代了:“杀过杀过!杀的是上一次抢劫咱们村的流匪,就是他们把俺们村子烧了!大人不信,俺可以带你去大坳村看!那儿只剩些瓦片土墙了!”
元澈道:“时间紧迫,本大人没空细纠真假,先去丹州,到时我再判对错。”
一听要去前线,山匪们哭爹喊娘不愿意走,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