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低下脑袋,实话实说:“我不敢……”
车帘终於被撩了起来。
青年倚在离车门很近的地方,眉眼慵懒淡然,白日束发的玉冠已摘去,只简单插了一根发簪,未挽起的长发披散下来,肩头披着深色披风。
他微微俯首,盯着元澈,面色同语气一样平静:“某很可怕?”
大约是好看的皮囊的确能消除一部分恐惧,元澈手没处放,无措地扯了扯袖子,勉强笑了笑:“哈哈,哪有,我……我开玩笑呢。”
裴若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几眼,眸色微暗,伸出手。
“上来。”
元澈磨蹭了几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抓住手爬了上去。
门扇合上,隔绝了微凉夜风。
裴若牢牢握着手没放,另一只手绕过身侧,将少年圈入怀中。
秋夜寒凉,他身上分外的暖,肩头一侧的外袍随动作垂委,搭在臂弯间,披风下的衣料触感柔滑,像是寝衣,元澈甚至能闻到上面淡淡的木质香气。
“裴兄。”他定了定神,正想以退为进,示弱一番,裴若却道:“被吓到了?”
少年顺水推舟,用力点点头:“嗯嗯!”
看在他这么可怜又胆小的份上,就别继续追问了吧。
裴若摸了摸他的脸,没有放过的意思:“是怕某对你做什么,还是怕太子?”
“……”
他可以说两个都怕吗?
元澈不敢说话,睁圆了那双无辜的眼睛,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用的小废物。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奏效。
裴若沈默几息,似乎拿他没办法。
青年俯首,往他眼睫上亲了亲,道:“某专程来领你离宫,怕也无用……至於太子那处,某会打点妥当。”
太好了,有救了!
少年心弦一松,冲他笑了笑,随后狗狗祟祟探头,往窗外瞧了一眼。
不瞧不知道,一瞧楞了。
“裴兄,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裴若的答案令他出乎意料:“裴府。”
元澈呆了一下,傻眼道:“……会不会太快了?!”
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救一次命竟然要拿他自己来还。
少年立刻扭扭捏捏想从裴若腿上起来,但车厢到底不比其他地方,内壁狭窄,惹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哪哪都别扭。
裴若收紧了手臂,把少年乱动的腰肢压住:“坐好。”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少年不敢看他的眼睛,底气不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真的!就是觉得挺突然的,虽然知道肯定那么一天,但是……”
少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理由,裴若哭笑不得,手指贴上他发烫的耳朵,语带揶揄:“殿下以为,某要对你做什么?”
元澈轻咳道:“不就是……咳咳,算了,当我没说!”
见他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埋着头,裴若心中一软,把少年巴掌大的脸擡起来,放缓了声音:“此番接你,的确是回裴府,却不是殿下想的那般。”
元澈眨巴眼睛,将信将疑地听他继续说:“公主府不便留宿外男,殿下既不愿让镇南王知晓此事,裴府自然是最好的去处。”
裴若轻轻抚上他的唇角,桃花眸微眯:“还是说,殿下情愿下榻客栈,也不愿跟某回去?”
元澈有些不好意思,马上道:“哪里哪里?裴兄愿意收留,自然感激不尽!”
是他心太脏了。
但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为难道:“可我夜不归宿,父王也会知晓,届时会不会给裴兄惹来麻烦?”
裴若笑了:“这要看世子如何抉择了。”
——老亲王面前,他和太子,只能选一个。
元澈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马上又想,裴兄也是一片好心,看样子快要睡下,还赶着出门来接自己,不能错怪好人。
思忖几秒,他咬咬牙,狠心道:“那……我这就派人去告诉父王!”
大不了被臭骂一顿,禁足几天。
“不必。”裴若似正在等他这句话,含笑道:“某来前已遣人报备,殿下今夜留宿大可安心无虞。”
元澈想,裴兄当真料事如神!
少年就这样被带去了晚松巷的裴府。
他第二次来此处,仆役却都还认得他的脸,亲亲热热地同他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