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措手不及,这可怎么办?
曹理捏紧了茶杯,恨恨道:“几处库房,怎么偏叫他们准确有地下仓库的那一处?难道……有人泄密?”
他怀疑的目光扫过堂中众人,旋即有人毫不客气地反问:“若非二公子主动招惹,曹家怎会引起镇南王世子的怀疑?”
曹理恼羞成怒道:“你在怪本公子?”
他怎么知道镇南王世子生得那副模样,比以往见过的郎君还好?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马后炮也是无用。”有人打圆场道:“大公子决意如何?”
“不如去向太守打点打点?”旁边的人提议:“索性将年终收的份例提前送去陈家,镇南王世子如果愿意适可而止,出一回血也好过人头落地。”
“他既贸然插手,又怎会适可而止?”曹理不满道:“前几日大哥已送过礼,镇南王世子仍不罢休,可见是个贪心不足的。依我看,不如送昭勇将军,此人既在御前,应当更好说话。”
其他人又焦虑起来,此事关乎全族的脑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贪心太多,容易遭反噬。”
一直没说话的人面色阴冷,开口道:“我本想息事宁人,既然这些人要找事……”
曹瑜面上闪过一丝狠色。
“京城也就罢了,在临州,谁说了算,可不一定呢。”
“大哥的意思是……”
话中之意,饶是霸道惯了的曹理也不免心头微惊。
曹瑜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去,把那处仓库封死,火旺一些,一个不留。”
其他人心里一寒,没想到大公子才是下手最狠那个,宁愿拼着库房不要,也要将证据与人一并烧死。
“几个亲兵的命买个教训也好。”曹瑜冷冷道:“希望镇南王世子喜欢我送他的这份礼物。”
……
陆九渊似乎事先做过许多功课,在墙面上一推一敲,比元澈一通乱找有思路得多。
敲了十几下后,墙上打开一条甬道,气息略带枯涩,不知多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元澈看着黑暗有些忐忑,但陆九渊在前领路,他也只能一咬牙跨了进去。
到了这会儿,他也没那么紧张了,被困在里头一刻钟有馀,石门还未打开,可见外面的人要进来并不容易。
难怪陆九渊有把握。
元澈边走边问:“他们进不来?”
“世子可知顶门石?”前面的人道。
元澈隐隐有听闻过:“那不是墓室才装的东西吗?”
陆九渊回头看他一眼,翡翠眸中漾着微妙的笑意:“此处虽不是墓葬,却也与墓葬差不了多少。”
必要时,主人家定会让这里陪葬。
甬道看着简单,但又长又细,重覆而单调某几段还有机关,前路一会儿截断,一会儿通畅,因周围没有标志物,绕得元澈晕头转向。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头顶的声音逐渐远去。
“出口在哪?咱们不会一出去就被人抓住吧?”
陆九渊道:“说不准。”
他挑眉一笑:“若世子害怕,可以抓紧本王的手。”
“怎么?你百分百能空手接白刃?”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谁才会在这里,元澈就忍不住跟他呛声。
陆九渊默默收回手:“至少本王能带走一具体面点的尸体。”
元澈把揣的零件往他怀里一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陆九渊笑出了声。
二人在长长的覆杂的甬道里打着转,少年感觉身体发热,不免扯了扯衣襟。
他嗅到一股淡淡的烧焦味,面色一变,扯住陆九渊:“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气味?”
陆九渊仔细嗅了嗅,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沈声道:“跑!”
曹家人丧心病狂,竟然想把他们烧死在这里!
元澈听他语气就知大事不妙,什么也不再说了,两人一道在甬道里拔足狂奔。
烟渐渐涌进来,把甬道熏得烟雾弥漫。
元澈呛得咳了两声,再度拿出面巾,紧紧捂住下半张脸,顺带把陆九渊的身形拉低:“贴墙,快!”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窒息般的闷热在漫长甬道里绵延不绝,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黑暗叫人绝望。
元澈呼吸发紧,吞了口唾沫,觉得头发开始变烫,心里一点点沈下去。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