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姜姑娘醒了~”
皇帝没有动,他依旧凝视着皇后,目光里满是厌恶与憎恨。
“朕的清清是怎么死的?”皇帝问道:“梅贵妃又怎突然暴毙而亡?锦华为何会带着阿喜离府?”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皇后的心犹如万箭穿心,她从未有像此刻这般害怕过。
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她忽然想起了黄嬷嬷,若黄嬷嬷还在她绝不会如此害怕。不能,绝不能认,一旦认了,不只是她一人的性命不保...
林清清,呵,死都死了,又凭何与她一个活人争!
皇后紧攥着袍角,慌乱的眼神渐渐镇定下来,她挺直脊背,斩金截铁道:“臣妾不知~”
内殿一片静谧,皇帝愤怒的喘息声异常清晰。他一振龙袍,冷冷道:“好好藏着你的尾巴,若再有一次被朕抓到,朕就废了你!”
朕就废了你!
这句话深深刺在了皇后心中,她猛然抬首,只看到那袭魁梧的明黄色身影渐渐远去...
福临宫。
“冷~”姜易安缩了缩身子,又嘟囔了一句。
她脸色白如纸,眉头蹙起,嘴角还挂着一滴黑漆漆的药。皇帝心疼不已,他坐到床榻边,给她掖了掖被角。
“阿喜~”皇帝柔声唤道。
姜易安眼皮又动了动,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恍恍惚惚,眼前的人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父王。她瞥了一眼,实在太累了,又阖上了眼睛。
“父王,我阿娘呢?”她嘴唇动了动,又往被子里缩:“我不吃麻花糕,太丑了,清清娘亲做的我也不吃。”她柳眉蹙了蹙,忽然伸出手又道:“嬷嬷吃完,跟清清娘亲说是阿喜吃的,不许告状,哼,不然阿喜打你...”说话声渐小,她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又睡了过去。
皇帝眼眶蓄满了泪水,他凝视着床榻上的姜易安思绪万千。
这事,他记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内殿旁侧的嬷嬷问道:“你就是一直跟着锦华的蓝嬷嬷?”
蓝嬷嬷跪地垂首道:“老奴是。”
“锦华走的时候可安详?”
“禀圣上,锦贵妃抑郁而终,好在有公主一直陪伴在侧。”
皇帝颔首,又问:“这些年,公主可有受苦?”
“禀陛下,姜家上下一直待公主如亲生,捧在手心里,衣食无忧。公主不受拘束,养成了率真的性子,也耐得住性子习得一身医术,在玉带巷人人皆知小姜大夫。”
皇帝嘴角微微上扬,他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她与澜王是怎么一回事?”
“禀陛下,公主与澜王两情相悦,只是...”蓝嬷嬷顿了顿,面露难色。
皇帝追问道:“只是甚?你直言便是。”
“锦贵妃生前叮嘱公主,不可嫁人为妾,不可与人共侍一夫。故而,公主一直心中有愧...”
“咳...”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些尴尬之色,他缓缓道:“这事,倒是朕的错了。呵呵呵...”
“老奴不敢。公主并未有怪您的意思...”蓝嬷嬷试图解释一二,被皇帝阻止:“行了,她都跟朕说了,你就不必替她遮掩了。”他挥了挥手,招来了福临公公:“去请司徒宽,好好给她瞧瞧,别落下了病根。”
“是,奴才这就去着人请。”
皇帝又给姜易安掖了掖被角,有些恋恋不舍的起身,他道:“行了,朕还有事先走了,你们都好生伺候着。”
“是,恭送圣上。”
皇帝一走,春黄立即将内殿门阖上。
崔宜然坐在榻前泪眼婆娑,蓝嬷嬷也跟着流泪。
姜川柏双手负后,他慢悠悠从绫窗踱步至床榻前,冷声问道:“还不起来?”
崔宜然一怔,她看了看姜易安紧锁的眉头,忽然生起气来,她道:“她都这样了,你还让她起来?你...”她试图在脑海中想几个难听的词,可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便脱口而出:“你这混账子!”
众人惊愕!
床榻上的人紧抿着嘴唇,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姜川柏“嘶”了一声,他挑起一侧眉头,不可思议道:“你骂我甚?你再说一遍?”
“混账子!混账子!”崔宜然不服输 ,连着骂了两遍。
床榻上的人终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接着便是捧腹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