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头满头大汗。
眼神着急忙慌的乱瞥,心中则在焦急暗叹: “这季小子,是真不听我老头的劝。” “我都跟他说了,林宅的管事,已经对他在‘马厩’晚到早退的行为,极其不满了,他怎么还竟捡枪口上撞啊?” “恰好今天,这林管事来马厩‘巡查’,结果这小子偏偏比前几日到的还晚,直接便被逮了个正着。” “这下按照规矩...一顿三十个鞭子,是吃定了,就算是二小姐,也不可能为了个包庇个马夫,出面说和。” “唉。” 他摇了摇头。 挨鞭子事小。 要是因为这一茬子,掉了这份好差事,转而被发配去佃户、净房、仆役等又苦又贱,一天到晚还捞不到油水的活计。 那这辈子,才真是全完了。 在看到姗姗来迟的季修,还捧着他那一柄木刀。 姚老头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子‘烂泥扶不上墙’的闷气,他看着林管事背后,混杂在三五护院之中,被点兵点将过来的秦彪,更是想要指着他头谩骂。 你说你,好端端的给他讲什么武夫,拳刀。 这下好了。 把他自个儿给练进去了,可害苦了! 而秦彪也是心中暗暗叫苦。 这林管事,是服侍内宅贵人、东家的,虽也是个不入流的,但好歹有些权力。 似他这种没什么权柄,练武练个半吊子的护院。 那当然是人一到,便随便调动了。 这林宅里,先数东家的那些场子、营生的掌柜、坐镇场子的拳师、武夫,地位最高。 其次,就是管理‘马厩’、‘灶房’、‘佃户’等杂务的管事,有些权柄。 再往下, 才是他们这些护院。 事实上,像是这种‘大户人家’,一般也没什么人不长眼,打上门。 他们养的这些护院,最大的用处,就是去惩戒、管辖那些底下的仆人,佃户。 如果有谁犯了规矩,便拉出来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儿,狠狠抽打一顿鞭子,用来警醒、拿捏那些个不老实的。 本来跟着这林管事,秦彪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教育教育哪个小偷小摸的仆役,结果越走越不对劲。 直到走到这马厩,看见了姚老头,才发觉,原来今天要教训的...是季修! 可这小子前些日子,三番五次请自己好吃好喝,又对他态度恭敬。 秦彪看的顺眼,一时间,便不由把自己的身影,缩到了后头,面色有些挂不住。 尤其是当他看到季修别着木刀时,更是呲牙: “这小子,真入魔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提点他门路了,他也不想想,就他那点薄家底,能学到什么真东西,唉!” 一时间,秦彪把头埋底,生怕被季修瞅见。 而这时候。 那一身蓝衫的管事,提着鞭子站了半晌,终于看到‘正主’来了,刚想训斥。 但待他看见眼前布衣少年,面色红润,眼神炯炯,竟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眸子便不由一愣,有些意外。 “乔劲昨晚没去拿捏他?” 林管事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 那泼皮出身,经历多年摸爬滚打,这才混出头来的家伙,不可能不贪墨这一笔只手可得的银钱才对。 但,他也没有过多作想。 算了,没拿捏就没拿捏吧,顶多由他再费些事儿。 虽说这马儿被他豢养的,一个个膘肥体壮。 但这都是‘本分’,是应该做的。 可就算养马养的好,没规矩,那就是大忌讳! 这小子给他落下了话柄。 这下子,就算自己赏他鞭子,他也没什么话讲。 到时候,给抽得下不来床...再随便换一个,就是了。 啪嗒! 鞭子一甩,砸得碎石飞溅! “季修,我前几日便提点过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原因,也应该明白,东家的活计,比天还大。” 这蓝衫管事,看着他腰间别着的那一柄木刀,不由嗤了下: “入了这林宅,想要脱身,你就算只卖了个三两银钱,也得先干十年,再奉十两,才有净身出户的可能。” “就这样,放不放你走...还得看主家心情!” “整天做些白日美梦,幻想成了武夫,便能改了籍贯,去了奴契?” “今日我来赏你三十鞭,给你涨涨记性!” “叫你明白,不该觊觎的...这辈子,都别抬头去看。” “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