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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喂马了。” 外界雨势稍歇。 姚老头怔怔的看着季修,一身布衣,从容走出。 半晌后, 突然骂咧一句: “个娘嘞,不仔细看,仔细察觉,老头子竟然真没发现...” “这小子,竟比府内庶出唯一的那位男丁‘三公子’,都更有模样!”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咋没看出来呢...” ... 一场秋雨一场寒。 林宅,内院。 ‘三少爷’居。 一张红木雕花大案前,透过纸窗看着外面雨气的林三少爷,眼皮盖住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周边。 一侧墙壁上,挂着一张乌角大弓。 案桌旁侧,一口朴刀锋刃熠熠生辉,看得出来,不日日操练,日日打磨,是养不出来这股气的。 这时候,身穿一道蓝色织锦长衫的林管事,走了进来。 林渡摸了摸一侧的朴刀,看着乘着雨势,踱步前来的林管事,轻声开口: “林管事,那个‘马夫’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 林管事,曾服侍过他母亲多年,后得主家器重,遂改姓‘林’。 而自己,则是这林府庶出,也是唯一的男丁。 按照道理,林宅,本应是由他来继承的,哪怕是庶出。 在这五百里安宁县里。 林宅的基业并不算大,也不算小。 人都说‘水浅难养真龙’。 可偏偏... 这安宁林氏祖祖辈辈,都没出过县的小庙里。 九年前,却出了一头真龙。 想起那个踏出了这方山峦小城,听自己的父亲,林宅主人‘林镇海’亲口所说,乃是拜入了‘宗门’的嫡亲大姐... 林渡连嘴唇子都在抖: “我听说了。” “父亲他,欲为二姐择婿,入赘。” 这代表了什么。 林渡心知肚明。 按照常理,他虽为庶出,但作为唯一的子嗣,只要努力练武,跨过‘武夫’门槛。 这林宅家业,那些个营生、场子的掌柜、管事,理所应当,都该慢慢由他把持。 可... 偏偏他头顶上的那两位姊姊,血脉相连! 大姐太耀眼了。 哪怕只是乘着几分她的余荫,父亲都想要将这偌大基业,传给二姐林如月。 就算自己熬筋多年,养血有成,日后有望淬骨! 这家业似乎...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没法子。 所以,林渡才会在上一次林如月跨马游玩的时候,悄悄下了点料子。 只可惜,被那个刚入府的小小仆役,给坏了好事。 若不然,但凡叫她那位好二姐落下些伤残... 事后,便好办了。 林渡闭上了眼。 而听完了这位林三公子的话,林管事只是用关怀的眼神看着他: “无碍,少东家。” “这位子早晚都是你的。” “那位已经踏出了这‘安宁县’的浅水滩,此生必不会再回来。” “只要叫二小姐继承不了,以你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武,东家都看在眼里。” “偌大家业,终归需要武夫把持。” “如不然,光靠着扯虎皮,又能维系几时?” 他摇了摇头,眼神转而变得微凉: “那小小马夫,坏了大事,犹不自知,还心比天高,欲求取‘入劲’之门,实在不自量力。” “不过倒是也好,落下了话柄,哪怕他是二小姐的人,他也做不下去了。” “这些时日,我查阅了他的身份,背景。” “不过是一个在火窑东街讨生活的贫家子,连个爹生娘养都没有,家中就只有一个拖油瓶,好拿捏的很!” “正好入秋了,天冷了,火窑也不是善堂,咱们宅子在那边也有场子,刚好该收些‘柴火钱’了。” “到时候再找个由头收拾一番,叫他躺个几天,以消极怠工为名,送他个三十棍子,打发下去便是。” “之前半个月,我也给他递过话,提点了两句,可惜充耳不闻,必不能收为己用。” “正好填充个‘自己人’,敲打一二那姚老头,叫他安分一些,到时候,再寻得机会...” 林管事眼眸寒光一闪。 “少东家,便可上位了。” ... 秋雨过后,越发渐寒。 空气之中凉飕飕的,但剐蹭在季修身上,却再也没了那种刺骨逼人,直叫人两股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