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朱玉本意是想让李纯菊或者孙蝶儿来跪上三日的。
切不料赵仲义杀了出来。所以每日柜上一个时辰,还是软垫子,倒也无妨。无量做法完毕,就把开坟的时日定到了三日后。三日后正好是赵云正归京的日子。所有人都退去,赵仲义一人还跪着。谢朱玉让张嬷嬷拿了一厚实的大氅来为赵仲义披上。赵仲义抬眸,看到谢朱玉到了近旁,他拱手道谢。“嫂嫂,天冷,你且回去,一个时辰罢了。”赵仲义是谢朱玉少见的难得一见的文质彬彬的男子。他就算跪在此,毫无怨言。“你到底何所求?这些年将养在府外,郡王府没把你当成一家人,你不怨怪吗?”谢朱玉回想近月,赵仲义对雪落院以及她热络太多,且来得频繁了些。“虽然在府外,倒也没有受罪,吃饭穿衣不缺,还有书可一念。父王早些年便不在了,我是否在府外并没有那么重要。”其实赵仲义想说的便是还不如在府外清净。这一回来,反倒是是非不断。不过,是他同意要回来的。“世子并未死,上次陆掌印截获的便是此条消息。他三日后就要回来,此次开棺便是为了取出证明他身份的玉牌……”谢朱玉话没说完,便被赵仲义惊讶出声打断:“嫂嫂,你在说什么?”谢朱玉很是平静,对上赵仲义不可思议的眼眸道:“我并没有妄言。千真万确。”赵仲义突然想到了什么:“那陆掌印没为何没有揭穿?为何隐瞒至此,他难不成是炸死?”谢朱玉依旧很是淡然,“祖母说他是因为重伤昏迷被村民救治,醒来之后联系家族,许是怕连累郡王府……”赵仲义担忧谢朱玉被蒙在鼓里,“嫂嫂,此事蹊跷,战场上清理尸首,都是士兵们来做,老百姓不是会在战场附近徘徊的。玉牌都是随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别人身上,此事漏洞百出。” “嗯,所以陆瑾信了,朝廷便也信了,他许是可以安然回来。他回来了,你当如何?我对你有诸多担忧,他不是宽容大度的性子,阿义,我倒是有些后悔,把你们母子二人拉入这后宅无休的斗争。”谢朱玉说着眼眸都红了。她本就气质又温柔妩媚,这番作态越发我见犹怜。“嫂嫂,他回来便回来。我倒是无妨。反倒是你,你打算如何?”赵仲义起身不打算再跪,他没必要给一个逃兵来跪。他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没错,但他倒也不惧赵云正。“我想和离,但定是困难重重。”谢朱玉更像是把赵仲义当成一个朋友来倾吐心事。赵仲义听到和离,他心情竟然莫名愉悦起来,可是又想到谢朱玉与陆瑾的关系,他又冷肃些许,“嫂嫂,陆掌印为何会放过郡王府,其中到底有什么?”谢朱玉长叹一口气,看来赵仲义对她生出了别样情愫,这番她心里有了底。“你猜的没错,郡王府把我献给了陆瑾,只要他需要,我便要出现在掌印府。”说到此谢朱玉顿时委屈落泪。赵仲义心疼又气愤,他双拳紧握,脖子里青筋凸显,“欺人太甚!老太太竟然把嫂嫂推了出去!那陆瑾可是宦官,怎么如此荒诞!”“阿义,你切莫动怒,只是吃茶下棋叙话罢了。你且要用功念书,这汴梁的不公,需要更多人来反抗。如今郡王府无人正眼来瞧,我父兄远在边关,又战败和谈,谢氏只怕也是气数已尽。”谢朱玉说着便是用帕子抹起眼泪来。赵仲义却又重新跪了下去,“嫂嫂,告诉我这些,说明便是把我当成一家人看待了。那这场法事理当全部完成才可。”谢朱玉道谢,淡然说道:“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嫂嫂安心等兄长回来便是,这种小事你就不用过度操劳了。”赵仲义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辣,谢朱玉并无察觉。谢朱玉回到屋内,提笔练字,张嬷嬷端来热茶。她道:“嬷嬷,国子监如今不好入,我思前想后,便是去寻个启蒙老师,养在府中吧。”张嬷嬷觉得甚好,“可主子是女子,不便出面不是?”“我先一试,如若不然,再想办法。”赵仲义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两个孩子的未来前程总得有她来筹谋的。想到着,谢朱玉放下笔,道:“嬷嬷,吩咐下去,套车。我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