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谢朱玉在郡王府毫无威信,且又处处忍让,许多人都未将她放在眼里。
这会儿整理库房,管事的便是百般推诿扯皮,说这也不是他操心,这也不是他负责的。人虽然在谢朱玉处,但也丝毫没有恭敬可言。谢朱玉又叫来账房,这位是郡王府的老人了,如今四十多岁,妻儿老小都在郡王府里住着。“王账房,劳烦你来着一遭了。我这几日看了所有账本,你应该知道的。”王账房顿了顿,心里其实很忐忑:“敢问世子妃,是有什么问题吗?”他是郡王妃李氏的人,也是老账房了,自然知道这郡王府中全都是糊涂账。“本妃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学过管这后府内院的,我瞧着,账面上的东西全然都是我的嫁妆维持着,敢问郡王妃的嫁妆呢?朝廷发放的俸银以及庄子上铺子上的收入呢?”“算来算去,我是在算我自己的东西。我才知道,我的嫁妆竟然养活了后府五年。”王账房弓着身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是没想到这懦弱无能的世子妃竟然会看账本。这几年朝廷一直在打仗,与北原的战役几乎没有赢过一场。这一仗打完,人人都说幽云十六州都怕是保不住了。战败,安定郡王府的责任也很大,赵云正更是假死不敢回来。如今圣上没有追责,都是万中之幸。只是所有人都并不知道这是陆瑾一力斡旋,换来的平和。安定郡王自己死在战场,儿子如今又牺牲。朝廷的抚恤金迟迟不到,安定郡王府如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无人问津的地步了。谢朱玉只是没想到支撑着郡王府的竟然是她的嫁妆。她又再次翻开账本,冷不丁看到一笔支出,顿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这一百两是怎么回事?且是半月前?”她冷声质问,她还以为婆母并不知道赵云正假死之事呢,看来是半月前就已经知晓了。怪不得在葬礼上,李纯菊伤心得都不像一个死去儿子的母亲了。账房故作镇静,扫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迹便道:“这是郡王妃借给远方亲戚的,迟早会还来,还请放心。”“日后再不许支出。郡王府如今就是看空壳,你难道不知晓?”“是……可是……”账房先生支支吾吾起来。“什么亲戚,一百两够花十年了吧?择日我要去庄子上,铺子里走走账面上的所剩无几的银钱我都会取走,日后,哪怕支出一钱银子,都要经过我允许!”谢朱玉合上账本,语气凛冽起来! “可郡王妃那里?”谢朱玉冷哼一声,问道:“王账房,你如今的每月拿多少银子?”王账房有点忐忑:“回世子妃的话,是四两银子。”“嗯,日后就每月5两。饶是如此,一年是60两。你养活一家老小还能存30两,是也不是?”王账房不敢置信,他之前求着让郡王妃李纯菊给他涨银子,死活不肯。谢朱玉轻轻敲着桌子,问:“难道我说错了吗?”“世子妃并无错。”“那你日后打算如何?”谢朱玉知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暂时先要拉拢人。等她在这侯府站稳脚跟,她自然会清理一批人。“唯世子妃马首是瞻。”王账房立即表态,谁给的银子多,他就跟着谁干。……到了晌午些时候,谢朱玉打算悄然出门一趟。附近的铺子她想先看看情况。赵云正若是缺银子,自然就会想着回来。不过,李纯菊对自己的儿子应该不会差,说不准拿出私房钱要补贴。坐在马车上,谢朱玉也没闲着,一直思忖着。想到这,谢朱玉安顿,“如梦,我记得双寿母亲最近病重,你悄然送些碎银子以及一些补品过去。”如梦不解,猜测着问道:“世子妃,您是要双寿办什么差事吗?”如梦是谢朱玉两世以来,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嗯,郡王妃那边需要有个人盯着,最近她怕是要送银子出去,届时这笔银子要是截下来,他就是立了大功。”“世子妃您可真会瞧人,可是武把式,有两下子的。”如梦笑着夸赞。谢朱玉点了点头,“这事儿回去之后,你去张罗,事成之后,必有重谢。给他许上十两吧!”如梦忍不住咂舌,“太多了,他辛苦上一年也就十两银子都不到。”谢朱玉成竹在胸,笑了笑说道:“照我说的办。若是棘手,便来寻我。”忽然马车停下,吵闹异常,求饶声更甚。如梦掀开帘子问了车夫,“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