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先是不耐，看见他的脸又缓和了神色笑道：“公子，今天除夕了呀！”

天色渐深，洛清风拎着已经空了的酒壶走回小院。

刚进院中便闻到一阵香味，门两边还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他还来不及反应，钟恪言含着笑意的脸出现在门口。

“小师叔，新年好！”

第15章

洛清风一看，他身后满满当当一桌丰盛的菜。

他眉梢一挑：“你做的？”

钟恪言脸上露出一丝羞惭：“酒楼买的。”

他这辈子就下过一回厨房，为了楚瑾年。

可后来，他在狗的饭盆里见到了自己炖了一天的鸡汤。

那之后钟恪言再也没下过厨房。

楚瑾年，想到这个已经许久没想起来的名字，钟恪言眼眸一暗。

不过只一瞬他就若无其事看向洛清风：“小师叔尝尝，虽然不是我做的，但都是我精心挑选亲自带回来的，除夕嘛，总要有个气氛……”

洛清风大多时候都是在喝酒，东西吃的极少。

不过今天竟破天荒地吃了不少菜，钟恪言眼巴巴在一旁看着，神色羡慕。

他虽然也能吃东西，却是尝不出什么味道。

对面的人刚放下筷子他便迫不及待问：“好吃吗？”

洛清风看他半晌，嘴角勾出一丝弧度，那笑看得钟恪言晕乎乎。

“还不错。”说完，他起身走向自己房间。

钟恪言一脸愕然，这就完了？

不过片刻，洛清风又出来，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什么？”

洛清风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手一痒，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压岁钱。”

钟恪言打开信封，看清那厚厚一迭银票后倏地瞪大眼睛，说话都结巴起来。

“压……压岁钱？”

他没收到过压岁钱。

母亲过世后，他便是在宫中跟庆帝安平等人一起过宫宴。

就连与楚瑾年成婚后也是毫无变化。

人虽多，却是无趣至极。

看着钟恪言垂眸不说话，洛清风蹙眉：“少了？”

钟恪言回神，忙不迭摇头：“不少不少。”

这哪是小师叔，这是财神爷啊！

虽然世人都传他大魔头钟恪言骄奢淫逸，但钟恪言发誓，他本人手里面从没有过这么多钱。

转瞬间，钟恪言又想到在北境战场上死去的那些兄弟。

他死后公主府应该也会被收回，没有他的吩咐，那些死了亲人的军属，残废了的兄弟，还能拿到钱吗？

小皇帝梁煜尧若还是那般昏聩只知玩乐，大梁又还能安稳多久？

钟恪言将怀中的钱抱紧，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

“小师叔，我想下山。”

洛清风不解：“你今天不是已经下去了吗？”

钟恪言望着他：“我要去盛京，这次下山，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

洛清风怔然一瞬，淡淡颔首：“去吧！”

钟恪言提起的心落下，又忍不住问：“你会一直在这里的对吗？我办完事就回来。”

洛清风想了想，摇头：“不一定，也许会去云游。”

钟恪言眼眸里希冀的光暗下去，有些犹豫起来。

寓字证

他还没弄清楚父亲钟无期的事。

若是错失这次，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

洛清风看他神色，心内一动，又道：“不过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回来。”

钟恪言愣了愣，倏然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好，那说定了！”

过完上元节，钟恪言独自下山。

下山前一步三回头，颇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洛清风依旧在练功，没有半分送别意味。

只是回到小院时，那清冷安静的气氛让他蓦地失神一瞬。

大梁，盛京。

钟恪言看着繁闹的都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明明如此喧闹，他闻到的烟火味却不如他和洛清风两人在小天山的时候浓。

可刚入城，他耳边便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颤抖声音。

“钟恪言？”

钟恪言转头望去。

一身紫色官服的楚瑾年站在不远处，冷淡容色从未有过的恍惚。

他叹息似的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