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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我以个人和我引以为傲的家族的名誉起誓,即使我的□□毁灭,灵魂死去,我也绝不原谅你。]
……
“小酷…”察觉到酷拉皮卡的异样,库洛洛试探着上前,仅距几步之邀的位置。
原本低头沉思的人猛地抬起头,用饱含震惊不解的眼神看向自己,面容狰狞。
“离我远点!”
“……”
吼声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穿过库洛洛的胸膛,鲜红的血液如溃堤的洪水喷涌而出,溅满眼前人的全身。被鲜血浸染的人用他那对悲愤、不解的赤瞳瞪着自己。
“你…你是库洛洛?
“我…我不是死了吗?……
“这是哪里?……
“……奇怪,我不是神父么?
“……你是谁?……”
神父用怪异嘶哑的腔调问着眼前的男人,但很奇怪地,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清晰地看到脸上的这对黑瞳正居高临下冷漠地盯着自己。熟悉的针刺的痛感突然袭向大脑两侧。他不禁呻吟着,痛苦地抱紧自己的脑袋。
他的脑子里、他的耳畔一直回荡着数不清的私语,重复着令他困惑却不明痛心的熟悉的话语,而发出这些私语的主人却用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他跪在地上,闭紧双眼。
现在,他站在一望无际的黑暗虚无里,寂然无声。刺痛感减缓少许,他向后转过身子,面前立着一座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着自己身着黑袍的身影。
“你…我…我是谁?”他呆滞地喃喃道。
“酷拉皮卡,你忘了吗?”镜中的人影竟活了过来,一只手伸手抚向他的脸颊。下一秒,向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这时,人影已经换上了贵族的服装,似火燃烧的赤瞳里充满愤怒。
“酷拉皮卡,我就是你……我为你感到羞耻,你难道忘记你的誓言了吗?”
“誓…言?”
“你已经忘记了你的誓言。你和他并肩而行,像朋友似的嬉笑谈天!”
“你是说…库洛洛?”
“你忘了吗?”
“…不,”酷拉皮卡低喃道,“我没忘…”
“告诉我,再告诉我!”
“……即使我的□□毁灭,灵魂死去,我也绝不原谅你,库洛洛。”神父眼神空洞,嘴唇机械地开合。
一瞬间,视野回归光明。自己被一个身影笼罩,耳畔是某个男人急切呼唤的声音。
神父迟钝地扭头。瞳孔聚焦后,他“第一次”看清了库洛洛的面容。
“我…想起来了……”神父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颤抖着撑地而起,“我是一名神父…我是一位画家…我是枫叶庄园的主人,我有一片枫林…库洛洛,你口中的‘挚友’就是我吧,库洛洛…男爵?
“不对,我叫酷拉皮卡,我是神父,我不是酷拉皮卡子爵…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库洛洛…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父亲?
“库洛洛,你是谁?”
但神父身子还未站稳,抵着身后的墙壁后脑连带身体顺势下滑,昏倒跪坐在地。
惊愕之余,库洛洛抱起对方的身子,轻抚脸颊,又红又烫,而垂下的双手却是冰冷异常。他俯下身体,直到确认了呼吸和心跳后才稍稍放心下来。
将酷拉皮卡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库洛洛跪坐在地上,凝望着对方。小酷脸颊的红潮褪去,似乎已经恢复正常。
听着平稳的呼吸声,他握起酷拉皮卡的手,想要温暖对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变得冰冷起来。
奇怪,回想起小酷刚刚说的话,比起初时,倒也没那么惊慌了。一想到后天的这时,两人已经在驶离孟买的船上,他觉得即使对方苏醒后会忌恨自己,便也没那么在意了。
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有挽回和改变的余地。
chapter 40
次日。
库洛洛守在床榻一夜,酷拉皮卡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尚有担忧,但想到曾看到有精神受创后昏迷几日的案例,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反而期待对方能在登船之后再苏醒。这样也免得他再费周折。
中午时分,库洛洛去教堂见了亚摩斯,对方对酷拉皮卡的身体抱恙表示遗憾,也对明日的远行做了象征性的挽留。他笑着给予回应,表示未来若一切无恙,会在安排妥当后再次向他寄送一笔感谢费。
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