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与他说:“我知晓, 我也想告诉你。不拘你说了什么话,我都不会同你计较,也绝不对你生气。”
“若是我要做些混账事呢?”
“那便是我没有同你讲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且我们相处已久,我哪里不知道你是个怎样心善的人。”
周慈青定定地看他, 张口就道:“那你可就想岔了, 我确实是个不着调的人。若是我说我心仪男子,且这个心上人还是你,你又该当如?何呢?”
这般直言不讳, 真情剖白就直截了当说了出来。不曾以?言辞修饰,还没有接物指代, 不叫旁人顺着他的话猜来猜去。
那些令吴长庚可能会抓心挠肝的话也一并省了,话里话外?皆是周慈青的真心之?语。便是以?这种?打趣儿的口吻说来, 也能晓得他不是玩笑话。
吴长庚这时好似踩在了云端上,轻飘飘的,自己也仿佛升了仙。他又觉着仿若被人灌了几口蜜,甜滋滋的。
自打出生起,兴许这一刻才?是真正开怀,灵台清明,心旷神怡。
他见着周慈青垂下了脑袋,乌黑柔软的发轻轻垂下,玉白的耳朵,细细的一截好似青竹白茎的脖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竟是要不管不顾答应下来。
鸡鸭猪羊的哼鸣声却就此打断他的心思,让他那些妄念生生止住。
如?今的周慈青光风霁月,前途一片坦荡,又是那般好看的神仙公子。而?他不过是一届粗人,全赖小公子遇难时碰上了,侥幸做了他的救命恩人。
难不成就因着这点子无关紧要的恩情,就要连累周慈青一辈子吗?假使这对他生出来的情谊不过是误会呢?
他心头?的火热瞬间叫那冰水浇灭,活似让人推入了冰天雪地之?中,血液都逆流了。
周慈青的心情又何曾不是这般呢,他本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爱慕之?心都说给了吴长庚听,却半点回应都没得一个。
原本胜券在握的心态烟消云散,攥紧的手都湿凉了一片。
他不由得失落起来,心也在油锅里滚了一遭。
还是大?下午呢,天色竟黑沉沉的,气压低了起来,眼瞧着有下雨的征兆了。
周慈青觉着自个如?今的心情就同这雨一般阴湿,他不是个迷信的人,这时却觉着自个挑选的日头?不大?好,不应在今日把什么都混说出来的。
却听吴长庚开口说:“慈青,你尚且年轻,哪里分得清情爱一事,若是误解了自己那份心意呢?兴许你只?把我当兄长,并非是心里所想的那样情感。这等事,合该好好考虑才?是。”
他说着这话,才?知什么叫比杀了他还难受。可若是破罐子破摔,就这么一门心思地应了下来,才?是真的无耻不负责。
才?是真叫把周慈青不珍之?爱之?,不顾虑他的名声周全。
周慈青却反唇相讥:“长庚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又怎知何为情爱?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情实意呢。难道要叫我把心肝都剖出来给你瞧,你才?明白吗?”
他说着又觉着好生委屈:“长庚哥只?当我是心血来潮,又何曾想过这事一直在我心里烦扰着。白日夜里都在心里头?念着你,哪怕是你在我身旁,我心里也装着你。你不在,那可就更不得了了,心心念念都是你呢。有哪个兄弟情谊会是如?此。”
少年人的感情来得炽热又纯粹,既然?开了个口,竟是要把所有的话都不管不顾地说出来。好叫心上人清楚他的心意才?是。
吴长庚是听得心里头?又甜又慌,他斟酌着道:“此事依然?不妥,若你只?是图眼前的快活,往后反倒会后悔。不如?再三斟酌……”
周慈青叫他这迟疑不定的模样气着了,一时口不择言:“长庚哥,莫不是你自个怕名声不好,所以?才?这样推三阻四,让我知难而?退。是不是你我如?今说到这里,落到这个光景,我若是再纠缠,同你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这话脱口而?出,心里也跟着惊了一跳,疑心刚才?那副嘴脸都不是自己了。
他怎么能说出那等混账话来,这不是伤人心么。自己往日里最是伶牙俐齿了,怎的碰上了这样的事,反倒胡言乱语起来。
周慈青一时悔不当初,正要道歉。可吴长庚却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竟是直接转头?往院子外?走了。
这一眼把周慈青心都看凉了几分,且他待的可是吴长庚的屋子,怎么他自个还出去了呢。
他心里不免又气恼几分,究竟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开来,反倒要遮遮掩掩,长了嘴不就是要说的么。
周慈青心里恼得紧,再看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