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如月，冷风如刀，这夜便是这样的二如之夜。

林红玉回头看了一眼林之孝，提着灯笼，朝姚远的家宅走去。

不过她还是止住了步，因为她瞧见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有风情，林红玉一看就认出了她，她叫灯姑娘，林红玉的母亲提起过她，让林红玉对她避而远之。

“她的屁股不是被那瞎了眼的摸了？她怎么来了？”林红玉心里起了狐疑，远远跟着灯姑娘，只见灯姑娘进了姚远的宅子，回头一看，发现林之孝正在远处盯着她，咬咬牙，慢慢走了过去。

当时张有禄在姚远的门口喝酒，瞧见灯姑娘掀开帘子也吃了一惊，“你不该这个时候....”

灯姑娘啐道，“你当我是来找你的？”

“我说也是，咱们也都大半年没见过了。”张有禄似乎在回味往事，他忽问道，“你来做什么的？”赖二让他看着姚远，如今灯姑娘晚上来找姚远，不免让他有些怀疑。

灯姑娘道，“我和他有些误会。”

“你屁股不是他摸的？”

“是，我要见他，与他说明了实情。”张有禄道，“你去吧。”灯姑娘便迈开双腿，从他的身上跨过，让他咽了不少口水。

姚远瞧见了门口的动静，没想到这位灯姑娘敢来找他。

灯姑娘一阵风般闪进来，在姚远床前半蹲着，面对侧卧的姚远，一双流欲似波的眼睛看着姚远蹙起的眉头，“那夜都是我的不是，没能把你救下来。”

灯姑娘等着姚远的回复，可姚远却什么也不说，灯姑娘急了，“我是想等俞禄这死鬼问你为何要摸的时候，出来说，我是故意的，是人家的屁股摸了你的手。”她的气若游丝，听得姚远卧如针毡，“当时我瞧见是你，就恨不得扑到你的怀里。”

灯姑娘扑来，姚远滚到床下，起身招呼道，“张大哥！”

张有禄闻讯而来，灯姑娘正扑了个空，姚远道，“张大哥，解决她。”

张有禄点点头，朝床上扑去，痴男怨女，滚作一团，正是天雷勾动地火，船晃如舟，声浪如海。

门外正走着的林红玉，听见这屋中的动静，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听，俏脸一红，“原来他们竟是这样。”恰在此时，姚远掀开帘子走出来，林红玉扭头一看，与他正是对上了眼。

“你是？”

听见姚远这话，林红玉当真是气坏了，这人不光眼瞎，心也瞎，才喂了他吃鸡汤，他转眼就忘了。

“你那么快？”

姚远听到这声音，想起眼前这人就是今儿喂他喝鸡汤的女子，忙解释道，“什么快？”

林红玉此时才反应过来，屋内与灯姑娘翻江倒海的不是姚远，才因冷而白的脸，又微红起来，“你的伤好了？”

“这么在意我的伤做什么？”

林红玉低头，双足在地上扭捏，“其实那天我一直跟着你的后头，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我才那么信你的话。”

既然这丫鬟骗人，姚远也不介意骗一骗了，他的眼睛开始湿润，听到略微的抽泣声，林红玉抬起了头，姚远说了一句，“谢谢”，朝她走去，亲了她一口，林红玉呆了，姚远道，“听说宝二爷都是这样对丫鬟好的，你知我的愿望，我真想对你好。”

林红玉嘴巴一张，喉咙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见姚远扭头道，“我是没救了，七年前，我和小翠一起到了老爷出家的道观里，那时候好顽，跑到了一个悬崖边，离地不知多高，站在那边上，山风吹来，真叫人舒服，小翠也想这么对我好一回。”

见姚远捂住了嘴，林红玉也捂住了嘴，她听姚远道，“三个时辰后，猎犬在山下发现了她。”两只眼睛便湿润了。

“从那天起，我对所有的女人都没了感觉，哼，可笑，刚才那灯姑娘还想对我投怀送抱。”

“打我娘死后，只有你对我最好。”

听姚远这话，林红玉便有些受不了，她想要解释，姚远道，“你对我一番好意，我却无以为报，我.....我不能娶你，你不要再费心了。”

林红玉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

“我不行，软的，没感觉。”姚远默然片刻，“我已经和我那奶兄弟商量过了，以后随便取个老婆，我姚家的香火就摆脱他了，你林红玉自爱自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你走吧。”

这一番说的林红玉又羞又愧，见姚远黑夜里的眼神竟比白日里多了这许多光彩，不由又怜又爱，“他必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念及此处，愈发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