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日上三竿了,王府里依旧静悄悄的。
“王爷,院子里的花儿都开了,可是照例往寝殿搬几盆?”阿晋弓着身子问道。
果郡王急忙合上书做出一个“嘘”的姿势,“小声点,福晋还没起来呢!”
“咱们福晋真是有福气,王爷平日最不喜懒怠之人,可到了福晋这儿,便是统统不作数了。”阿晋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
王爷也不否认,宠溺地笑道:“玉姗昨儿累坏了,等她醒了再搬花,你下去吧!”
阿晋眼底藏着不怀好意的笑,恭敬道:“是,阿晋知道了。”
这边,玉姗睡了长长一个觉,她伸了个懒腰,很是满足。
待她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床上凌乱不堪的样子,再看自己,身上只裹着一层红被,掀开一看,身上、肩上,各处皆是一块块红色,可见昨夜他们有多激烈。
回想起这个,玉姗一下子红了脸,王爷的体格还真是好呢!
她翻了个身,外头一直候着的冬儿闻声过来了,“福晋,热水打好了,福晋要起床吗?”
玉姗点了点头,“你在外头候着就是,不必过来伺候。”
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做,骤然间一饮一食都要人伺候,还当真有些不习惯了。
且她身上的痕迹……若是被冬儿看到传了出去,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寝殿的门开了,玉姗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着,王爷闻声进了屋,看着面色红润的人儿,喉头一阵干涩,“你下去吧!”
说罢,她的手轻轻搭在玉姗的肩上,低头细嗅,“玉姗,你身上的气味总是这么好闻。”
“青天白日的,王爷这般不正经,也不怕被人笑话!”
果郡王拿起一支金簪,顺着她的发髻插入,“小轩窗,正梳妆,玉姗,你知不知道我盼这一幕盼了多久,你终于嫁给我了,今日晨起,我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说罢,他将玉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让她感受,却被进来通报的阿晋看了个真切。
“王爷,该去安栖观了。”
“知道了。”王爷冷淡地说了一句,拉着玉姗坐到饭桌前,“你先吃早膳,等你吃完咱们再过去。”
玉姗尴尬地直摇头,“本该一大早起来给太妃请安敬茶,都怪我贪睡,早膳就不必了,咱们快过去吧,别让太妃等着急了。”
王爷却不急不忙,“无妨,我早就跟额娘说过咱们会去得晚些,额娘不注重这些,路途遥远,饿着肚子你该难受了。”
罢了,到这个份儿上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什么区别,不如先用上几口。
吃过早膳,两人乘着马车来到安栖观,太妃见了她便觉得高兴,拿出自己出嫁时母家给的陪嫁手镯套在了玉姗手上,玉姗敬过茶,改了口,三人又说了许久的话,直至时辰不早了才回府去了。
京中的天气说凉就凉了,这段时日玉姗忙着接手王府的大小事宜,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夜里倒头就睡,甚至没多少时间和王爷闲聊。
果郡王偶尔会被皇上叫进宫里说话下棋,这日,刚到养心殿,就听闻太后不大好了,他陪着皇上急忙来到了寿康宫。
太后已经不吃不喝一整天了,太医齐聚在这里却是束手无策。
皇上将众人打发了出去,自己想和太后说一会儿话,可太后虚弱地睁开眼,只说了一句话:
“皇帝,你能不能放了老十四,毕竟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皇上心里闪过一丝落寞,“自小皇额娘便偏爱老十四,如今也没什么话要对儿子说吗?”
“皇上囚禁老十四,外人会说你残害手足、冷血无情。”太后转过头挣扎着想起来,却已经没了力气。
“儿子若在意这些,怕是坐不好这天下的,皇额娘不必操心这些,除了这些,皇额娘就没话要对儿子讲了吗?”
太后别过头去不肯再看他。
皇上坐了许久,说起自己小时候父皇不疼他,皇额娘也从不关心自己,太后默默听着,什么话也不肯说。
既然太后不想说,皇上也不强求,他跪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门外,皇后急忙上前将皇上扶住,“皇额娘说了什么?”
皇上看了她和老十七一眼,抬腿跨过门槛,只听得身后一句高喊:
“太后薨了……”
皇上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向前走去,身影越来越远,身后一片哀嚎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