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来到了薮春舫中,当初祸事就是在这里发生,地上还有着几滩深色的痕迹,或许是侍卫与刺客相搏流下的鲜血,宋知剑以为她会忌讳或害怕,想不到甄妍视而不见地走了过去,一直来到舫尾。
她缅怀地抚着这块舫尾的奇石。「如果说这府里有什么最值钱的,其实是这块碧石。听我爹说,这块碧石是他千里迢迢由北方运来的,花了他不少银子,偏偏我父亲不是个石痴,却总是看他不时的在这石头上摩挲,爱不释手的样子。」
宋知剑也上前来,摸了摸这块赤红石。「此石呈赤红泛紫,纹理不多,表面光滑,的确是北方的碧石。不过这块石头只胜在造型奇特,顶多值点银子,却不是价值连城。」
他顺手敲了敲,却发现里头是空心的,两人都听出了异样,不由面面相觑。
宋知剑又继续在这块石头上敲敲打打,终于在底部发现了个向上的缺口,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弯下身伸手进去掏了掏,却摸不到什么东西。
甄妍想了想,说道,「让我来,我父亲都是这个样子坐在这里的。」
她回忆着甄平的模样在石头旁坐下,以某个奇异的角度将手探入石头缺口,果然一阵掏弄后,被她抓出了一捆绑起来的信件。
找到了!宋知剑心情复杂地拿着信件,总觉得里头有着天大的秘密。「你爹果然是个奇人,当初一群高官权贵甚至是皇帝都坐在这舫内,众目睽睽之下,却没有人发现这块奇右的蹊跷。可叹大理寺的人几乎掘地三尺,今日若不是有你在,相信我也会无功而返,大隐隐于市,你爹算是把这句话利用得淋漓尽致了。」
「拆开看看吧!就这些信件,也不知能不能找出证明我爹清白的东西。」藏得如此隐密,甄妍总觉得这些信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
为防风吹,两人进到薮春舫中,宋知剑将信件小心翼翼的一封一封拆开,仔细的阅读里头文字。
而甄妍在一旁跟着浏览,他也没有阻止。
花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们才将信件看完,两人却默默相视无语,尤其是甄妍,花容月貌惨白得都令人心疼了。
「想不到……」宋知剑表情复杂地看着甄妍。「甄平竟曾经是先太子的谋士!」
与甄妍身世有关的玉是皇宫里才有的东西,而甄平的身分是先太子谋士,却领养了甄妍……这说明了什么?
难怪甄平会觉得牡丹太惹眼,易招祸事,反而种了一样繁盛却低调不争的茶花。在他心中,甄妍便是如同茶花般的存在吧?
甄妍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娇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她看向了宋知剑,很想和他说自己不会受影响,很想和他说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她努力了半晌,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眼眶反而渐渐红了。
她只能低着头,不让自己的无措与失态展露在他面前,可她眼前的地面,一滴、一滴,被沾湿了。
无助的她连哭都不敢出一点声音。
小小纤柔的手突然抓住了宋知剑的衣袖,终于,甄妍哽咽地说出了一句话。「让我拉……一下……一下就好。」
因为这个时候的她真的需要一个依靠,让她能慢慢接受一些她根本不想接受的事。
宋知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天性凉薄,注定一辈子冰冷无情,但眼前脆弱的她却让他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
他伸出了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却不敢太用力,现在的她太过纤细,太过荏弱,好像只消轻轻一握就能将她捏碎了。
他没有出言安慰她,只是让她哭着,发泄情绪,直到她哭得累了,眼泪止住,发现自己居然毫无顾忌地瘫在他怀里,不由尴尬地轻挣开他,坐直了身子。
他轻轻说道,「你可能的身分……若是曝露出来,只怕后果会很惨。」
「我知道。」她黯然说道。
「可是……」看看她红肿的眼,他蓦地摇摇头。「可是现在都还没曝露,你就哭得这么丑,那不是更惨。」
甄妍没想到在这个骨眼他竟这样打趣她,冷不防的就被他逗笑了。
宋知剑见她好受了些,也收起玩笑的情绪,郑重地道,「你放心吧,无论如何都有我呢!」
「你不在意我的身分很有可能……」甄妍欲言又止。
如果这猜想是真的,那她可是比罪民之女还严重多了,藏匿她的下场可能会被陛下砍掉脑袋。
「不是还没证实吗?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宋知剑不以为意的说。
「与父亲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