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白凛奇了,神态仍清漠淡然。
“听说你拿内丹作聘礼,跟我家静儿私订终身?”开始扳指节,扳得剥剥响。
“是又如何?”
封驰炯炯有神的双目直瞪着,蓦地咧嘴亮白牙。“干得很好。”
白凛眉目一轩。
封驰再问,“听说你跟族里太婆们交过手,大太婆还亲自跑来跟你谈过?”
“是又如何?”想替老人家们出头?
岂料,封驰猛地一拳打在自己一掌上,“啪”一响无比震耳,嚷道——
“那几个老虔老太婆想跟你谈,就表示你造成威胁了,可又拿你不下,硬的手段行不通,只好来软的,岂知笑中刀、绵里针才最是伤人于无形啊!”
白凛愣住。心想,他其实也想骂“老虔婆”是吧?
封驰挥动双手,激切又道:“当初要娶她们巫族女,可也费尽我九牛二虎之力,跟那一干老太婆们斗心斗智斗耐力,被她们明里暗里轮着斗过,若非我皮厚肉硬、命不该绝,岂有本事虎口生还?”
白凛终于听出一些前因后果。
原来啊原来,眼前这位可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封驰双臂往胸前一盘,很经验老道样儿。
“告诉你,这些年交手,我可斗出一些心得。你既是新进,实要多听我一言,保你混得风生水起。”
“愿闻其详。”天狐大人十分难得地收起睥睨姿态,洗耳恭听了。
多出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教头大人笑着频频点头,毫不藏私分享——
“第一点,她们跟你认真,你就由着她们认真,但你别随着起舞也跟她们认真,如果真认真了,那就中了她们的计,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白凛蹙起眉峰欲问。
“等等!你先听我道过一遍,待会儿再举例详解。第二点,你跟老人家斗,但绝对不要跟自家那口子斗,在自家女人面前,你就是个可怜的、被斗得很惨的,总之要多惨有多惨,以退为进你懂吧?懂啊那很好。”教头大人满意点头。“总而言之,若太婆给你吃苦头了,咱们所有的委屈都得拿到自家女人面前显摆,但手段得高,自然而然显摆出来,那才高明啊?什么?想问怎样才自然而然啊?唉唉,等我先逐条道完,你别急!再来第三点,就是”
冬阳暖暖,在雪地上闪闪发亮。
两个刚结成“盟友”的男人在闪闪发亮的雪地里,钻研着比孙子兵法更实用的战术。
白日还有暖阳露脸,傍晚一过,雪又飘飘降下一小阵。
还好真是小雪罢了,要不然城南码头夜市刚开,怕就被雪给搅散。
秋笃静今次轮职巡夜,码头区本就龙蛇混杂些,今晚又有夜市来凑热闹,理所当然成为巡捕房加强巡视之处。
岸边竟多出几艘南方才有的花舫,一查之下才知是城里某富豪人家的手笔,舫舟上来了不少花娘,莺莺燕燕笑音清泠,丝竹琵琶美乐不绝,主人家款待自家贵客,倒闹得码头区众人围观,挤得更水泄不通。
秋笃静安排人手混在人群里盯梢,自己则跃上最高处的屋檐,居高临下察看四面与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