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的“老狐男”终于赶上一回,不再一瓣一瓣慢慢地、懵懂地撑开,而是一口气将含苞待放的香瓣全都锭放。
他的铁树情花,开得灿烂辉煌。
向西约莫一个时辰的脚程距离,秋笃静虚空现身在夜月下。
跌坐在沙地里,她愣住好半晌,泪都忘记掉了。
她看到三棵以怪异姿态交缠横倒的胡杨枯木,认出这所在是她白日在抵达绿洲前,曾下马解手、并稍作休息之处。
她又怔住,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真是挪移了。
嚷着不见那少女,不要见到他意念在激切间驱动,她没本事做长距离的挪移,结果把自己带回白日走过的路途上。
这都成什么样儿?货真价实的凡人一名,半巫半仙体,入了千年天狐的血气,以肉身涵养金丹,又与天狐双修共享她都成什么模样了?
讶然、自嘲、苦笑。彷佛也只能这样。
狂闹的心在漠上寒夜里渐渐稳落,月光很好,照拂她一身清辉。
这时宁定下来,她喉儿仍轻轻哽咽,断断续续抽气。
回想适才哭着闹着,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娃儿似,她都想重重敲自个儿脑袋瓜几记。都这么大岁数,过了年就二十有三,闹腾起来依旧没分寸。
大哭过后,胸中像轻了些,身子不知因何倒觉沉重。
她有些力气耗尽的感觉,想着,就窝在枯木形成的避风处过一夜吧。
她不觉现下的她还有能耐再做一次虚空挪移,刚才根本误打误撞,真要她做,都不知该从何处提气。
靠在最粗的那段胡杨枯木上,她用掌根胡乱揉过眸眶,忽而动作一顿,她望着手心,终于想起她情急愤然时将何物砸出去
真糟有些悔了啊。
后悔不该用那么粗鲁的手法归还内丹。
但内丹是该物归原主的,应该那么做才对。
他云淡风轻笑诺,说是拿千年内丹聘她,到底不能明白“夫妻”二字的涵义,那颗收着他的命的金珠,她是不敢要,也要不起了。
再有,还道什么提得起、放得下?她真真高看了自己。
他一说要带红缳过来,她就疼到顶不住,还逃跑了,当真出息。
只是他像恼恨至极,气急败坏骂了许多,瞪着她直念他对赤狐少女,并非她以为的那样吗?但,他确实很在意、很在意,执念不断,不是吗?
她哭累了,脑子不好使,睡意终于来访。
先睡会儿吧,醒来还得赶路回去,马匹和剑器都留在小绿洲那儿,总得去取。
也许他会留在那里,明儿个若见着唉,她会努力不哭,也不逃。
醒来,天光竟已大亮,她被日阳热力晒醒。
眼皮特别沉重,得靠自个儿意志撑持才能清醒。
身子亦沉,才使了不过一刻钟的轻功,就觉体内气滞,双腿绑了重锚似。
费力往小绿洲赶回,她渴到整张脸都埋入水里,咕噜咕噜大喝过后,伏在泉池畔边像睡着了,实也无力去想白凛去哪儿?还在不在?
马匹和行囊都在原处,她精神稍觉恢复后,起身装满两只羊皮囊的清水,提剑上马,再次启程往东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