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方启达,也就是楚楚的父亲,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心脏外科的明星主治医生,韩非。
眼角瞥见那个神态冷傲的男人,方楚楚身子立即僵住,她冻在窗边,敏感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病人服,非常难看非常不能显出女人味的一套衣服。
在医院里,她只能这样穿,在他面前,她永远都只能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他看她永远不会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病人。
她本来就不美,在医院里消磨了这段时日,肯定变得更丑了,最近她根本不敢照镜子。
她疏离地别过脸,假装对病房内的一切满不在乎。
只可惜她那个烦人的老爸偏要提醒大家她的存在。「楚楚!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是巡房时间,你应该回自己病房。」
她悄悄捏了捏手。「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
方启达闻言,眉宇一拧,他打量自己女儿,见她脸色似乎越发惨白了,心下一紧,回头对身后的年轻男子下令。「韩非,是你的病人,把她带回她房里去!」
方楚楚一凛,不敢相信地瞪视父亲。「爸!」
「带她回去!」
「是。」韩非颔首,从容不迫地走向她,语音冷冽如冰。「大小姐,走吧。」
她清楚看见他眼里的不屑,而那令她心如刀割。
韩非「护送」方楚楚回病房。
位于走廊尽头的这间房,是这家医院最上等的病房,二十坪的空间,隔成卧房、会客厅及浴室,为了方便方楚楚冲洗照片,甚至隔出一小间临时的暗房。
方启达明知女儿困在医院里的心不甘情不愿,只能尽力将病房布置得犹如自家屋宅,务求她住得舒适。
但他不懂,她要的不是舒适,不是在这栋白色牢笼里闲闲地耗尽残余的人生。
她要的是,飞翔的自由。
「你可以走了!」一进房,她便摆出傲慢的姿态对伴随她的男人下逐客令。
韩非连应都懒得应她一声,径自取出听诊器,示意她在病床坐下。
「我很好,没事,不用你替我检查。」她乖张地拒绝。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睨她一眼,那一眼,宛如判她下地狱,她倏地震颤,不知不觉地坐落在床沿。
他为她听诊,冰冷的金属贴在她胸口,隔着薄薄的上衣,依然能令她感到羞愤不堪。
自从他受父亲指示担任她主治医生后,这一百天,他日日重复着这动作,一次又一次地拿听诊器贴着她丰盈的乳下,听她的心音。
她好怕他会听出来她不受控制的心韵,怕他听出她为他怦然心动。
那她会……宁可死了!
他听诊完毕,又替她量体温、血压。「你血压太低了,没吃早餐吗?」
她是没吃。「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
「要按时吃东西,补充血糖。」
「我心脏都这样了,还在乎有一点点贫血吗?」
他又用那种漠然的眼神瞥她一眼。「听起来你随时准备死了?」
「是又怎样?」她呛。
「你的心脏虽然在衰竭中,一时半刻还死不了,而且你已经排在心脏移植等候名单前几位了,只要出现适合你的心脏,随时可以开刀。」
瞧他说得好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