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理不禁心凉,即便是最严苛的法官都不曾令他如此难堪,她只是一个淡淡的眼刀,就能将他砍得遍体鳞伤。
她说他无理取闹,说他卑鄙……
“你走吧。”她下逐客令。“外面还有选民,你别在这边闹事,影响元祈哥的形象。”
“形象?你担心我影响他形象?”萧牧理觉得可笑。“你知不知道这家伙一直在骗你,他……”
“元祈哥是对我说了谎,那又怎样?”她打断他。“我甘心被他骗,我就想留在他身边。”
“你……”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冻得他由心底发寒。“你说你想留在他身边,是什么意思?”
她没立刻回答,眸光忽明忽灭。
“你说话啊!”
“就是……”她垂眸不看他。“你听到的这意思。”
“于澄美!你……”他逼近她,一把擒扣她手腕。
“你放开我!”她挣扎。
他不放,抓得更紧。“你跟我来,我们私下谈。”
“我……不要……”他如野兽般凌厉冷锐的光芒吓着了她,内心深处忽然升起某种奇特的恐惧,脑海浮现一幅阴暗的画面,好像有个人曾粗暴地对待自己。
是他吗?难道这个陌生的丈夫其实有家暴的倾向?
想着,于澄美更慌了。“你、你放开我,你抓痛我了……”
他怔了怔,这才松开她,她连忙退后几步,审视自己的手腕,细嫩的肌肤被掐出红色瘀痕。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瞳光一暗。“抱歉,澄美,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我只是想跟你私下谈……”
“萧先生,你别太过分了,你没看到澄美很怕你吗?”郑元祈打断他,火上加油。
“滚开!”萧牧理不客气地推开他,郑元祈灵机一动,索性装作被推得步履不稳,跌坐在地上。
“元祈哥!”于澄美惊呼一声,急得想过去看,偏偏萧牧理又伸手抓住她臂膀,她气得全身发颤,明眸焚火。
“萧牧理,你放开我。”
“我有话跟你说。”他很坚持。
“可我不想听!”她快疯了,为何这男人如此容易激怒她?她素来自傲的冷静在他面前仿佛只是装饰品。
“我要跟你离婚!”
惊天动地的宣言宛如炸弹,炸翻了室内,萧牧理震住,就连郑元祈和周敦才也讶异地交换眼色。
“你说什么?”过了好片刻,萧牧理才找回自己说话的声音。
“我说,我要离婚。”于澄美咬牙切齿。
她是认真的,她竟是真心想和他分手,回到旧情人身边……
萧牧理满腔酸楚,喉咙发干发涩,再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他此刻的情绪,他不想说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傲然与自己对峙的女人,想从她眼里寻出一丝动摇,但他看见的只有冰冷的恨意。
她……恨他?
曾立誓与他相知相守一辈子的女人,恨他?
他的心沉入谷底,沉到连他自己也触碰不到的虚无。“我不会答应的。”
许久,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困难地开口——
“不管你怎么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你放手。”
第7章(1)
电视新闻正报导着台北市议会金童郑元祈在获得党内提名,投入国会大选后,民调数字一路水涨船高,深获选民喜爱。
这天,他来到大学校园演讲,同学们回响热烈,尤其女学生们针对他未婚身份问了许多问题,在议会上质询市政时作风犀利的郑议员难得脸红,场面欢乐逗趣……
“看这家伙还真如鱼得水啊!”
萧家老么萧牧军端着杯饭前酒,站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报导,愈看脸色愈难看,皱眉撇嘴,相当不屑。
“怎么回事?”萧家老二萧牧野过来看热闹。
萧牧军努努嘴,示意萧二看电视。“又是那家伙的新闻。”
萧牧野定睛一瞧,脸色也跟着变了。
两兄弟正看着,在厨房与餐桌之间来回奔波忙碌的萧老爹,也抬头投过来好奇的视线,嚷嚷地问。
“怎么了?干么两个像尊门神杵在电视机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就看某人春风得意。”萧牧野阴冷地回话,蓦地,眸光一闪。“那个女人不是大嫂吗?”
“是吗是吗?在哪里?”萧老爹惊讶地凑过来看,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