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多久。”他嘻嘻笑。“我在凉亭顶躺着看月色,看你鬼鬼祟祟的不知想做什么,就跟来看看。”
鬼鬼祟祟!也只有他胆敢这般对她说话了。
“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他一口回绝。“你要上哪儿玩?我也要去。”
“我不是要去玩,我有事要办。”
“什么事?我也要去,带我去,就像那两个呆头士兵说的,你一个人出宫挺危险的,我可以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
“我知道,公主身手不错,剑法也好,不过终归是个女子,要是真遇上了匪徒,怕是应付不来。”
“这是私事,我想一个人去。”
“若是我一定要跟呢?”他眨眨眼,语气无赖。
她凝眉,深深睇他。“无名,你不怕我吗?”
“为何要怕?”
她是公主,是王室中人,只须她一声令下,他小命或许便不保,但从与他初遇到如今,他不曾对她表现过一丝敬意或畏俱。
他说自己是乡野村夫,不懂得规矩,但也未免太不懂了吧!
“我是公主,我说的话便是命令,你敢违抗?”
“我也说过,你是公主,标要我随在姑身边,没问题,但我可不执臣下之礼,我这人野惯了,不习惯侍奉人。”
她一凛。也是,当初她延揽他为策士时,确曾允诺过他不必执礼,是她自己纵容他的放肆。
一念及此,她不禁苦笑。“有时我真觉得你像个孩子。”
“这是嫌我幼稚?”他“眼,状若忿忿。
这副模样,还敢说自己不孩子气吗?真雅摇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明明就是个大男人啊,为何有这般率真的一面?她感觉他像个谜。
“也罢,你耍跟就跟吧。”她拿他没辙。
他乐了,踩着轻快的步履走在她身边,一面从怀里掏出两颖糖球。“哪,给你一颗。”
又不是孩子了,还吃糖?她摇手。
“你不爱吃甜食?”
“不特别喜欢。”
“那真可惜。”他耸耸肩,将一颗糖球抛进嘴里。“你不觉得人生有时滋味太苦,来点甜的,心情会好些?”
“是吗?”她瞥他一眼。这就是他之所以嗜吃糖的因由?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冲她一笑。“我说你啊,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苦?”
她愕然。“我有吗?”
“还说没有?整天冷着一张脸,见面说的都是公事、国家大计,一般姑娘会像你这样吗?偶尔弹琴唱曲、扑蝶赏花,这才是人生乐趣。”
弹琴唱曲、扑蝶赏花?她无法想像自己做那种事。
“可别跟我说,要成王的人没那种闲情逸致。”
是没有。她镇日为国事操劳,不是领军作战,便是在朝廷斗心机,哪有空享乐?
“所以我才说,你干么活得这么苦?”无名仿佛看透她思绪,语带揶揄。“说到底,你究竟为何想称王?做这个国家的王有啥好处?”
好处吗?她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