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左臂伤势未愈,伤口被不断扯动,疼痛难忍。心上腾起一股怒气,哥舒唱一把抽出架在一旁的重罗剑,这一手极快,长剑搁到莫行南颈边,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哥舒师兄果然不愧是哥舒师兄!”莫行南脸上又是兴奋又是惊异,“这剑也超帅!”
他反手去拔刀,想在兵器上跟哥舒唱较量一下,重罗剑一压,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一线血痕,只听哥舒唱沉声道:“在问武院你我是同门,但在这疆场,我是主帅,你是闲人,你要是再捣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隐含金石般的力量,莫行南终于感觉到了他的怒气,抓抓头,“我只是想跟你比试一下——夫子们说身刃状元中,只有你的功力高过我,我想试试你到底有多高,看我们之中到底哪个才是少年第一高手——反正你现在也是闲着……”
一语未了,脖颈上的伤痕又重了几分。
“来人。”哥舒唱道,“把他绑起来,扔出去。”
莫行南挣扎,然而最终还是被捆成粽子扔到了营帐外,军医关心元帅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裂开,仍重新给哥舒唱包扎好。
入夜,准备攻城,火把将这边城照得光如白昼。
军鼓三响,正是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架梯攻城的时候,昌都城沉重的大门忽然慢慢打开,一队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月氏终于迎战。
为首的将领黑衣黑甲,火光下,肌肤雪白,眼眸碧绿,双唇如女子一般艳红,正是当日袭败走的月氏将领。
他的马极快,人未至,一道银芒已伴着奇异的尖啸声迫面而来,正是那诡异的兵器——飞月银梭。
飞月银梭带起一抹流光,从几名小卒身上划过,直指哥舒唱。
重罗剑出鞘,一剑荡开飞梭,斜刺里忽然飞出来一道人影,卷起刀光,一刀砍在飞月银梭银链处,银梭受到震荡,倒折回来,碧眼将领接住银梭,眸子里激起一片寒光,右臂贯力,飞月银梭往那人身上掷去。
啸声尖利,无论准头与气势,都是必杀的一击。
那人浓眉大眼,赫然竟是被扔出帐外的莫行南,他避无可避,唯有硬接,刀面封住枪尖,蹬蹬倒退数步,跌在地上,旁边立刻有月氏人的砍上来。
“谁也不许打扰我杀哥舒翎的儿子。”碧眸将领说道,飞月银梭已经收回,梭尖指向哥舒唱,“——把你的人头交给我。”
飞月银梭飞向那人的一刹,是哥舒唱极好的机会,重罗剑已经挥出,却见莫行南倒地,这千军万马,不被杀死也要被踏死,哥舒唱一咬牙,身无他物,唯有摘下头盔,掷过去撞开那把刀,莫行南已跃了起来。
这一下牵动左臂伤势,更兼分了右手的攻势,重罗剑挥到碧眼将领面前的时候,碧眼将领已经收回了飞月银梭。这一剑含着巨大内力,劲气扑面而来,碧眼将领不敢硬接,身子往后一折,飞月银梭已然出手,在空中划了一道诡异的半弧,枪尖绕到哥舒唱后脑,尖啸着落下来!
哥舒唱唯有回身自救,两人各自退开一步,哥舒唱问道:“你的父亲是明月阿隆?”
“不错!”碧眼将领傲然答,雪肤碧眼,这个月氏男子有着奇异的美貌,他道,“我就是鬼将军明月阿隆的儿子,明月苍!”
明月苍和哥舒唱一过招,莫行南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失手给哥舒唱添了麻烦。哥舒唱挥出去的那一招,是须夫子最得意的剑招,名叫“日月生寒”,若不是因为掷盔给自己,那一剑早已削下了明月苍的头颅。
莫行南怎么能当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一声大吼,砍倒一名月氏骑兵,夺过马匹,挥刀向明月苍冲去,大声道:“哥舒师兄,你去攻城,把这家伙交给我!”
早些打完这场仗,哥舒唱就没有理由拒绝跟他比武!
明月苍就是仗着兵器诡异,招式上其实没有多少内劲,功力显然不强,莫行南满怀信心地冲上去就是一刀。
这是他最得意的一招,凌空破月,挡者披靡。
飞月银梭在空中带起一抹银光,避过了他的刀锋,袭向他的后背。莫行南凌空跃起,再落回马背上,大吃一惊。
这兵器可真不容易对付。
莫行南这一跃,哥舒唱才看出这位师弟的轻功胜过自己许多,而轻功,正是克制这神出鬼没飞月银梭的唯一途径。
只要身法比银梭快,明月苍就没有办法伤他。
哥舒唱放心地把明月苍留给他,重罗剑凌空一指,带领大军冲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