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和华宁宁一起在育幼院中长大的龙兰棋关心地为她递上一杯温水。
“昨晚贪喝了几杯乌龙茶,所以睡不安稳。”华宁宁接过水轻啜了一口。
失眠不是只有昨夜。几天前那个海盗所说的话,让原就不易入睡的她,着着实实地度过了好几个辗转难眠的夜。
他怎么会知道罗莎的事?自己与海盗不过是一面之缘。
他怎能将她对罗莎的内疚那么一针见血地说出口?他又如何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将她的过去调查得钜细靡遗?
他为什么要来扰乱她的心绪!
他当真是个警探?当真是为了侦察毒品的来源而混入“面具之舞”?
他又为什么提出那样的要求?
她,适合当个诱饵吗?诱惑严少强?他是谁?
“宁宁,你待会的表演没有问题吧?”龙兰棋学生般清丽的脸庞有着关心。
“我不会有事。”曾经在三十九度高烧下上场演出的她,不会被脑中的这些杂讯所干扰。
“院长说要到后台来帮你加油的,怎么还没来呢?”
龙兰棋倾身望了望入口。相对于外头一群舞者纷扰地共用着一大间化妆间,华宁宁的个人休息室更显得尊贵。“对了,你这次回来表演,院长很高兴呢,她老说你是她学生里表现最优秀杰出的一个。”
华宁宁十三岁时,因为表现杰出而拿到了英国皇家舞蹈学校的奖学金。出国之后,她过人的舞蹈天赋,更让她在未满二十岁之前即享有了盛名。
“院长是我的恩人。”华宁宁简单地说,理了理头上为表演而戴上的白色羽毛。
如果龙院长没有为她的生命带来舞蹈,她早在被送入育幼院时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十岁的她,却不幸地懂得死亡二字的定义。
“我待会再来找你好了,我是代表大家来问你问候一声的。等你表演完,我们再到后台来找你。外头是人山人海的一片呢,我的上司也和她的朋友一块来了呢。”有着甜美笑容的龙兰棋并不介意把她的兴奋之情分给华宁宁。
“替我谢谢大家。快回座吧,表演快开始了。”华宁宁就着梳妆镜看着龙兰棋离去的背影。
她羡慕兰棋那种毫无阴影的微笑。同样在“新光”长大,两人却是全然不同的个性。她曾经想过,如果她和兰棋一样甫出生就被送到育幼院,那么她的个性会不会比较开朗些?
十岁,懂很多事了。她记得爸爸和妈妈的笑脸、记得家里的摆置、记得家人出游时的欢乐。所以她不爱笑,开怀的笑声只出现在她十岁之前的生命里。比较懂得微笑,是在英国学舞认识罗莎之后的事。罗莎总领着她走遍那些童话故事中的古堡……
对谁都没有太深的感情。在乎的,不过是心头那股莫名的愧疚感。对于那位曾经在异国对她嘘寒问暖的朋友,她总觉亏欠。就像替院长筹募公演经费来还清院长的养育之恩一样。
她想替罗莎做些什么,即使罗沙已死。
也许该说,她想替自己做些什么吧?她禁不得失眠,偏偏又是心头一搁了事,就一定得失眠。
华宁宁盯着镜中的脸庞,伸手搬上自己苍白的脸颊。她看起来多么地心虚啊!
“宁宁。”龙贞婉的笑脸出现在入口。
“院长。”她站起身迎向前,握住院长的手,
“什么事让你烦恼?上场前应该只想着舞蹈。”曾经是舞蹈界极出名人物的龙贞婉关心地拍拍华宁宁的肩。
这孩子一向早熟,也就甚少将心里的情感搁到脸上。今天会皱起眉,想来是有些事情是她难以释怀的。
“院长,记得我告诉过你,罗莎因为吸毒过量而过世的事情吗?”见院长点点头,华宁宁覆在院长手背上的手心微微地泌着冷汗。“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了她。”
“那并不是你的错。”龙贞婉摇头。
“我可以帮她的。如果我多关心她一些的话。她原本是那么开朗的女孩。”
“为什么突然想起罗莎?”
“想排除心里的内疚。”华宁宁低声地说。
龙贞婉沉思半刻后,缓缓地说道:“你想做些什么呢?”
事宁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有足够的毅力,却也固执无比,自己认定的事,别人就别想更改半分。
“有人要我当诱饵,引贩毒者出来。或者该说,他要我去试探某个男人是否有吸毒倾向,进而确定和那个男人接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