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失意。他仿若天之骄子的弟弟,竟会变成这般教人心疼的落魄模样!
宇文逆天移动着仿若千斤重的脚步,两眼无神地瞄向触目惊心的坟头,还有那随风摇曳、令他烦躁的白色幡旗。
他忽地跪在坟头,望着碑石上刻着“邵预卿”三个大字,心脏不断地撞击着胸口,冷凝了血液,他只感到眼前一片昏暗,难忍椎人灵魂的刺痛。
“怎么会这样——”
他如野兽般发出教人哀恸的悲鸣,低沉沙哑地喃着,用双手捂住眼,掩住淌出的泪水。
他抓住他了,他明明已经抓住他了,为何还会让他坠落断崖?
他明明抓住了他的袖角,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仍是记得手中的触感,还记得那温热的气息;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如此广袤,他竟然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他怎会抓不住他?
天啊,他跨越了阴阳的交界,走进他触摸不到的世界,他们所订下的鸳鸯契,他要如何履行?
他为什么不握住他的手?为什么不握住他的手?
“我不信!”
宇文逆天突地抬头,双手紧握成拳击向坟前的黄土,毁天灭地地激迸出慑人的巨响,天地仿佛亦为之动摇。
“逆天,你不要这样!”宇文透连忙擒住他。
“我恨!我恨!我偏就是要逆天,我就不信老天能奈我何!”他发了疯似的甩开他,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我改变不了世道,我可以改变我的命运,我可以选择我的去留!”
鸳鸯不独活,既然顼卿已然不在了,他也不想苟活在这世间!
他运足了掌劲往身上几个大穴拍下,一连三掌。
宇文透连忙自他背后抱住他,制止他自残的举动,然而他方才拍下的数掌却已让他呕出一大口血,神志虚无缥缈地飞掠前世今生,想要追寻那抹令他生死相许的身影……
“逆天!”
***
“啊”
在梦的边缘,宇文逆天穿透了遥远的时空回到现实之中。
他不断地喘息着,赤裸的结实胸膛不断地剧烈起伏,几欲忍不住那压迫胸膛的窒闷,任由冷汗沿着背脊滑落。
已经过了十年了,他仍然无法从那蚀魄断魂的痛楚中恢复。他忘不了他,始终忘不了。
那时候倘若不是大哥护住他的心脉,只怕他真是已赴阴曹和顼卿履行鸳鸯契了。
没有死过,他不知道是否有神鬼,是否有魂魄,更不知道走入黄泉是否能找到顼卿的身影,但是他现下活着却不一定会比较好,只因他仍是夜夜受无情的噩梦所折磨,时时告知他所犯下的错,让他明白这世间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并不是他想拥有什么便可以拥有。
顼卿始终不再回来了,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他身边了。
他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出当年到底是谁泄露了他和顼卿之间的事,更不知道到底是谁到尚书府通报了这件事的。
但即使查到了又如何?
沧海桑田,人事已非。
宇文逆天无神的寒眸直视着眼前的黑暗,失焦的眼眸见到的不是这房内的摆设,而是十年前的记忆,是十年前的绚丽回忆。
“逆天?”他身旁的人仿佛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掀开被子坐在他身旁。
“我吵醒你了?”宇文逆天慢慢地转过头去,在昏暗的空间里注视着身旁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你怎么了?”孟仕振用双手抱住他,然才触及他微凉的肌肤,便被他客气地拉开双手。“逆天?”
“你继续睡吧,我想到外头走走。”
宇文逆天只是对他淡然一笑,然而透着吊诡的月光,却让他轻易地发现,他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比起自己当年遇上他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邵顼卿过世后,宇文逆天脸上的笑不如以往那般张狂,少了霸戾的豪情,少了扭魂的邪气,即使笑着也不代表开心,但是他脸上始终带着笑。
在他心中只有一个邵顼卿,没有他孟仕振,他见识到他的无情与冷漠,知道他脸上的笑是更伤人的武器。
宇文逆天披了一件薄衫,开了门径自往后山走去,压根儿不在意身后的人如何想他;他一开始就说过了,他不需要任何陪伴,是他自愿跟上来的,遂他无须负责他的情绪。
他想跟在他身边就跟,不想跟就离开吧!他一点都不在乎。
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