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娘所说的、男人最爱去的勾栏院。
听娘说,那里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秀色如画,那些莺莺燕燕,曲意承欢,为的便是留住每一个上勾栏院的风流客,而他……该不会是为了她,才流连忘返的吧?
“来,让我敬你一杯。”
他睇着醉仙,拿起矮几上头的龙腾青瓷杯,豪爽地大口呷着;而醉仙见状,堆起满脸的笑意,才拿起酒杯回敬,却被炎燏煌一掌拨掉。
砰的一声,惊回了阙门矞皇缥缈的神智。
“燏煌,你这是怎么着?向醉仙道歉!”阙门乔皇不悦地喃着,气恼她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度量和雅兴。
“偏不!”她对着他吼了一大声,强自撑起他沉重的身躯,直往门外走。
笑话,他自个儿说过要娶她为妻的,而现在他竟然要她向一个勾引她夫君的女人道歉?门儿都没有,她做不到!
“燏煌,你到底在做什么?”阙门矞皇无奈地叹口气,随即双脚着地睨着她,想搞清楚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你倘若要玉玲珑的话,我可以老实地告诉你,玉玲珑不在我身上,你不用在我身上大费周章。”
玉玲珑?这块稀世的雪玉价值连城,自然是所有偷儿的最大目标,而像这般胆敢在他面前直接索取的,炎燏煌是头一个,可谓奇葩。
她不是因为宿命的牵引而来到他的身旁,而是因为玉玲珑。可笑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玉玲珑代表了什么意义,只是一味地想要得到它,无视于他的心情、他的等待。
是谁说可以天长地久、地老天荒的?是谁说即使转世轮回之后,她一样会记得他的?谎言,根本是天大的谎言!她根本就不记得他了,甚至连当初两人定情的玉玲珑都给忘了。
换了身形、换了个性,只是一个无耻的宵小,而他等了那么久,这便是他等待的代价?真是可笑。
“谁跟你提到玉玲珑了?”炎燏煌突地槌着他的胸,又道:“是你占了我的清白,还说要娶我的,而现在你却待在这种地方,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可能允许我的夫君背着我,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你最好从今而后不要再到这种地方,要不然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她口齿伶俐地说着,恍如几道凌厉的骤雨打在他的身上,狂烈而嚣獗,不禁令他一愣。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阙门矞皇敛眼瞅视着她,望着她涨红的粉脸隐隐地透着一股酸意,她是在吃味吗?
“你不爱我来这儿?”他抱着仅剩的自信问。
“有哪一个女人有那么好的度量,可以接受自个儿夫君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娘无法接受,遂她也无法接受;是谁说女人便得守着三从四德的?她偏不遵守那种伤害自己的蠢规定。
那些自喻为贞妇的女子,大方地让出自个儿的夫君,定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爱自己的夫君,倘若是她的话,她才无法接受呢!
倘若阙门矞皇敢再到这种地方来的话……咦?她在想什么?她方才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这样子告诉他?他根本不是她的夫君,而且他还十分厌恶她偷儿的身份,而她不过是来同他解释一番,怎么说着说着,却变成这个样子?
“等等!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
炎燏煌忙不迭地解释着,他却仰头大笑,爱怜地搂着她往外走,压根儿不理睬她到底忙着解释什么。
“阙门矞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我……”
“天气这么好,我们搭画舫游湖去。”不管她的心意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他听出了她满腔的酸意。
“咦?”
***
“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阙门矞皇慵懒地斜躺在画舫边,稍嫌失焦的眸子睨往苍翠的湖水倒映着灰茫的天,大手探入湖中,轻轻地撩拨着仍带着寒意的湖水。
“你怎么知道?”
炎燏煌停止了四处张望的举止,微蹙着眉,不悦地睨着他邪气的笑。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得为妻儿工作,怎么可以整天流连在勾栏院里,一去便是十数天?瞧他涣散的眼,分明是尚未清醒嘛,否则怎么会在这么差的天气里游湖?
她抬眼瞟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得又叹了一声;像他这个样子,要她怎么跟他解释玉玲珑的事?
“你对我……”阙门矞皇的猿臂一探,轻而易举地将她拽入怀里,醇厚的酒气喷洒在她的鼻息之间。“是不是有点不一样的情感?”